“放肆!”闻知宗人府那边的消息后,帝乙顿时勃然大怒。
这倒不是帝辛告的密,而是宗人府的宗正亲自抵达寿王殿,向帝乙做的汇报。
宗正,宗人府最高部门长官,向来都是王室中资历很老的人担任,且对帝乙要绝对的忠诚。
当今的宗正,姓子,单名一个礼字,虽然不是帝乙直系亲属,但也是嫡系一脉,辈分颇高的老人,说起来,帝辛等人还得对他叫声‘三叔公’呢。
“……哦对了,子衍在暴揍子受时,嘴里还自称为“老子”。”子礼忽然想起了这段事儿,如实的向帝乙禀告道。
帝乙闻言,气的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青铜杯,“这个混账,真是口无遮拦!幸好此事只有咱们自家人知道,否则若被传到外面,指不定被多少人暗中讥笑呢。”
直到这时,帝辛才慢吞吞的走了回来,他一直垂着头,来到殿中央,朝帝乙长拜道﹕“父王,儿臣回来了。”
“将你的头抬起。”帝乙沉声道。
“这……”帝辛装作一副犹豫的样子,直至在帝乙第二道喝声后,才慢吞吞的抬起头,露出了一对乌黑发肿的熊猫眼。
“这是子衍打吧?”帝乙明知故问。
帝辛沉默,没有说话。
“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打你?”这时帝乙第二问。
“父王!”突然,一直绷紧神经,连句话都不敢说的子启,竟在这时开口了,并把矛头直至帝辛,“父王,二弟性格虽说顽劣,但好歹也是受过王室教育的人,深谙兄友弟恭之道,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幼弟!还请……父王明察。”
“许是二哥觉得他之所以被父王羁押入狱,是与我脱不了关系的。”帝辛轻叹,一脸无辜的苦笑。
“那子衍yín_luàn禁宫之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呢?”帝乙看向帝辛,一对虎目倏然射放出一抹慑人的目光,睿智而又通彻。
帝辛身体不轻易间的微颤了一下,但表面却依旧保持镇定,大呼冤枉道﹕“父王明鉴!子衍乃是我的亲二哥,一母所出的兄弟,我又岂会加害于他!?”
子启冷眼望来,默默地看着帝辛的表演。
子礼在沉默,如一桩木头一样站立在帝乙身边。
子期的手心出现了汗水,同时后背已被汗渍浸湿,他感觉若换做是自己的话,在帝乙如此强大威势下,必然会被攻破心理防线,哪怕死鸭子嘴硬,也必会露出很明显的破绽。
少许,端坐在主席上的帝乙开口了,“你不必这样,孤也就是随便问问。”
“至于子衍这个逆子……”帝乙说到这,语气顿了一下,似在犹豫和衡量,但最终还是出于帝王的身份,下了决断,“就让他继续在宗人府里待着吧!”
此话一出,子启仿佛瞬间被抽空了骨头一样,浑身疲累的一跨,默默地合上眼睛,神色平静的可怕。
子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狂喜,但很快就在帝辛眼神示意下收起,但仍忍不住内心激动的连喝下去三杯烈酒。
“哎,都散了吧,孤已经没有了胃口。”帝乙向帝辛等人无力的挥了挥袖袍。
三人起身,对帝乙长拜一下后,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受德!”猛然,一道沉喝声从帝辛身后响起。
帝辛身体顿了顿,驻足少许,他缓缓地转身。
“兄友弟恭,这是自古传承下的美德……无事了,你走吧。”刚转过一个侧身,帝辛就又听见帝乙那道独有的浑厚嗓音,所发出的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帝辛略微一怔,随即受教似得点了点头,身体有些僵硬的再度转过去。
随后,帝辛慢慢的昂首挺胸起来,似在证明给什么人看,脸上挂着若无若有的笑意,大步地离开了寿王殿。
——好比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七日后,一枚飞剑传书从遥远的南方传至。
飞剑传书,算是一种修真术法,低级的飞剑传书,只能在一柄飞剑上烙印下一组文字发出。
而高级的飞剑传书,不光可以烙印文字,甚至是图像、声音等形式。
但,南方距离朝歌何止一万里?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小半年的时间才能走个来回。
故而想要施展飞剑传书的修士,对其道行的要求必然极其严苛,非先天不能,所以当今满天飞的‘飞剑传书’绝大多数只承载了文字形式,而无影像、声音等。
“南方矿区发生奴隶暴动!”阅览完飞剑上闪闪发光的一行甲骨文后,帝乙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发生暴动的矿区位于南方,毗邻热带原始森林地区,叫做云山矿区。
这座云山矿区原本乃是蛮族的地盘,只因在帝乙头几年对南方蛮族的征伐中,七战七捷,大破蛮族三十万骁骑,令其损兵折将,精锐锐减,不得不接受朝廷一系列严苛的议和条件,其中就有一项把这座南方最富饶,储量最丰富的云山矿区割让给大商。
然而,云山矿区毕竟被蛮族统治多年,且四周毗邻热带森林,本身就是蛮族的主战场,所以他们偶尔就会下山搞波偷袭,进行下破坏,但都是不痛不痒的小动作,帝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般混过去了。
可是如今,煽动矿奴暴动,以武力对抗朝廷,本身是十恶不赦的忤逆、叛国的大罪,若在这其中真的有蛮族参与的话,那就是有些玩过火了,以帝乙的强势,在平息这场暴动后,还会出兵顺带敲打敲打渐渐不老实的蛮族……谁让在四夷中,唯独蛮族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