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谓吸着烟,眉头紧皱,忽然抬头望向丁灵,似乎若有所思,丁灵心跳了一下,急忙低下头。
冷谓又望向吴蕙,吴蕙也正望着他,看到冷谓望着自己,吴蕙微微笑了笑。
冷谓掐灭烟头,大步向吴蕙走去。
丁灵听到脚步声,抬头一望,看到冷谓走向吴蕙那边,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迟疑一下,慢慢跟过来。
冷谓走到吴蕙跟前,沉声道:“咱们该走了!”
吴蕙愣了一下,低声道:“回上海?”
冷谓点点头,沉声道:“对,连夜回上海!松山县城被咱们攻克,鬼子被咱们连锅端了,鬼子如何能忍?上海的鬼子一定会大举出动,想再次攻占松山县城,还妄想着将咱们一举歼灭,趁这个机会,咱们伪装成鬼子,轻轻易易就可以混进上海。”
吴蕙点点头,沉吟片刻,沉声道:“可是严队长他们还没有回来,我担心……”
冷谓沉声道:“你放心,没事,这一路上咱们没有遇到鬼子,也没有听到枪响,严队长他们肯定也没有遇到鬼子,咱们开车,他们走路,他们一直在这一带打游击,熟悉路线情况,不会有事的。”
吴蕙点点头,望着冷谓,轻声道:“你想好了?”
冷谓点点头,沉声道:“想好了,就这么办!不过要辛苦你一下,还要委屈他们几个一下。”
吴蕙微笑道:“你想怎么做?”
冷谓低声道:“你懂医疗护理,麻烦你假装鬼子医务兵,另外还要委屈他们几个扮作鬼子伤兵,咱们借口运送伤兵,骗鬼子开了城门,放咱们进城。”
吴蕙还没答话,只听一个声音哼道:“你当鬼子真是傻子么,骗一次再骗一次?”
说话的正是丁灵。冷谓早知道丁灵站在身后,并不回头,望着吴蕙,沉声道:“你带他们去罢,给他们弄些绷带缠上,还有,给他们脸上身上衣服上染上血迹,最好是满面血污,血迹斑斑,装就装像。”
吴蕙笑了笑,点点头。
丁灵转到冷谓面前,盯着他,哼道:“要装你装,我才不要假装鬼子伤兵,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冷谓盯着丁灵,皱皱眉头,冷冷道:“你不装也可以,那你就留下,我们走!”说罢,转身便走。
丁灵一愣,吴蕙望着丁灵微笑道:“丁姑娘,咱们走罢!”
丁灵哼了一声,慢腾腾跟在吴蕙后面,显得十分不情愿。
过了一会,吴蕙带着几个地下党的同志,还有丁灵,一起过来,走到车前,只见冷谓还坐在车里,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几人相互望望,不忍心打扰冷谓,只见冷谓忽然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打开车门,眼睛一个个扫过去,上下打量。
只见吴蕙几人都穿着鬼子军服,吴蕙背着一个急救箱,那几个地下党的同志和丁灵头上脸上满是血污,有的头上包着绷带,有的胸口裹着纱布,还有胳膊上吊着绷带,一副伤兵模样。
冷谓点点头,沉声道:“我坐前面开车,你们都上后面车厢,咱们现在就走!”
吴蕙和那几个地下党的同志纷纷点头,丁灵却道:“”我坐前面,和你一起!”
冷谓盯着丁灵,冷冷道:“你要是不想走,那你就留下!”
丁灵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冷谓忽然对自己这么生分,语气冷冰冰,话语硬邦邦,当着这么多人一点也不给自己留面子,不由得心中委屈,眼睛一红,走开两步,转过了身子。
冷谓脸色变了变,眼中闪一丝痛苦之色。
吴蕙眼看气氛僵硬,冲冷谓摆摆手,朝那几人低声道:“你们先上后面车厢,我们马上就来!”
那几人点点头,转身走到车后,上了车厢。
吴蕙走到丁灵身后,柔声道:“丁姑娘,咱们走罢!”
丁灵背着身子,默不作声。
吴蕙转到丁灵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好了,别生气了,犯不着,咱们走罢。”
丁灵甩开吴蕙的手,侧转身子,还是一声不吭。
冷谓跳下车,一步步走过来,站在丁灵身后望着她,沉声道:“快上车罢,咱们还要赶时间。”
丁灵娇躯微微一颤,慢慢转过身,红着眼睛望着冷谓,泪水在眼里打转,咬着嘴唇,定定望着冷谓。
冷谓面无表情,沉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对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丁灵眼泪一下子流出来,轻轻咬着嘴唇,怔怔望着冷谓,忽然低下头,快步向车后走去。
吴蕙冲冷谓笑了笑,冷谓点点头。
吴蕙快步跟上丁灵,低声道:“丁姑娘,我扶你上车。”
丁灵低声道:“不用。”
冷谓眼看吴蕙和丁灵上了后面车厢,转身跳上车,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冷谓没有开车灯,开车一直沿着大路疾驰,忽然听到前面隐隐传来汽车摩托车声,响成一片,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迎面而来。
车厢里众人都是一惊,急忙做好战斗准备,握紧了枪,子弹上膛,全神戒备。
驾驶室里冷谓却面不改色,似乎胸有成竹,早就预料到了,神情反倒更是平静,一打方向盘,拐上了旁边一条小路,再走几步,拐进了路边草丛里,接着打开车门,跳下车,疾步奔到车后,沉声道:“下车!”
众人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接一个下车,冷谓在车厢下面接着,扶着众人下了车,站在一旁。
吴蕙最后一个下了车,望着冷谓,低声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