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了个招呼。我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一声“啪”,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扭头看去,看到一只黑色的皮夹慢慢滑到了我跟前。
地面是大理石的,实在太滑了。
皮夹在我面前是摊开的,我在陈杨的手伸过来之前,捡起来了它。将它合上,递到他面前,“你的钱包。”
陈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他的另一手里握着打水需要的水卡,估计是掏这东西时,把皮夹不小心带出来了。
我点点头,转身推门进去。进到屋里,我才敢露出刚才拼命掩饰的惊讶表情,没看错的话,陈杨皮夹里夹着的照片,的确是两个人的合照,那上面的人是——
他与辛雅!快到午休时间了,作为教师,也是与学生共用一个食堂的。我一向习惯在办公室里待到吃饭的高峰期过后,才去食堂,避免拥挤。
批改了一会作业后,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忽然间门口走进来两个女生,正是班里的李雪和张丽丽。
她们径直朝我走来,张丽丽率先说,“老师,田径场的厕所里有血。”
“啊?”我张了张嘴,心里却想这算什么事,为难地开口,“是不是你们女生那个……”
“不是,”李雪摇了摇头,“我们没看到有卫生巾。”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她们一副非常担惊受怕的表情,还是开口,“那我跟你们去看看吧。”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引我去了田径场。
田径场的厕所是早就废弃的,非常脏乱,听说里面的水箱已经坏了,污物无法及时冲掉,因此味道也很霸气。尽管我在这夜跑无数回,但从没有一次踏进过这里,宁愿憋到寝室里解决。
估计这两个女孩也是临时闹肚子吧。
她们带头走进了左边的厕所门里,我欲言又止,但还是跟了进去。在避开里面无数垃圾后,她们停在了一个已经没有门的隔间前,指着里面说,“老师,就是这里。”
我看过去,只见里面的马桶盖上,地面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红色的血渍,量不多,仔细一看,全都凝固了。
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这幅画面的确有些诡异。
“这样,”我斟酌着最合适的解决办法,“我回去跟校领导反映一下,看他们怎么处理,如果叫警察的话,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们录口供。”
两个女孩明显有些吓到,张丽丽说,“老师,这么严重吗?”
我点点头,“说不定就是这么严重。”
我送她们离开田径场,让她们不要多想,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以免引起哄乱。
回头望着那间厕所,从正面大门进去,里面左右分别有两道小门。我没告诉她们,左边的门里,其实是男厕所。这件事我没有告诉领导,在这个学校待了十几年的经历告诉我,在高三这个重要阶段,还是少惹事生非的好,尤其辛雅才跳楼身亡,要是再出什么乱子,学校百年的声誉怕是要葬送了。
到头来说不准我这个班主任的位置也保不住。
而陈杨却对这件事极感兴趣,不断地问我细节,我不明白他的目的,但也没有理由瞒着,就尽数告诉他了。之后他有好一阵子情绪沉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8
周末,我回了家,难得清闲,陪着妻子出门逛街。她最近一直想换部新手机,让我陪她去挑。
不想,居然看到了李岩。不过他没有看见我,那时候他正在一个专卖iphone的柜台前挑选,我瞄了一眼,发现那儿卖的都是最新款,随便一部都5000 ,他哪儿来的钱?
李岩的家境我是了解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月薪加一块也未必有5000,会给他这么多钱买手机吗?
我本想去问,又想起今天难得陪家人,还是不要出岔子的好,就没过去。
妻子买完手机,我们离开那家店,接着又去了一家理发店,她想做个头发。在漫长的等待中,我有些无聊地走到外面去抽烟,无意间又看到了李岩。他正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
我看到钱与一只棕色小瓶子在他们之间交换。
我忽然就明白了李岩为什么会忽然那么有钱。
抽完烟,巷子里的人也各自走开了。我准备转身回理发店里,忽然眼角一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杨。
我看了看他走出来的地方,心里好奇,他去医院做什么?
正要上去打招呼,却见他手里领着一只袋子,面色看起来不太好,脚步很快地走开了。
9
我把一只棕色小瓶子放在桌上把玩时,陈杨正好经过,好奇地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我说,“从学生那没收来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了吓死你。”
陈杨不大相信地拿起瓶子,凝神看了一晌,面色慢慢沉下来,问我,“这是从哪个学生那收来的?”
“李岩。”我说,看着他不太好的表情,说,“是不是被吓到了?”
陈杨沉默了一晌,说,“现在的孩子真可怕。”
接着他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
10
接到消息时,是第二天的早自习。但是经过警察勘察,与法医验尸,确认李岩死亡的时间是昨天夜里九点到十点之间。
正是下晚自习过后。
录完口供后,我瘫坐在办公桌前,心里想,我十多年的教师生涯,就要断送在这一届么?班里接连死了两个人,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