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直站在防空洞口的阴影处,看着外面的两个人。
王煕河被江北安置在健身房旁边的教官宿舍里,除了关雪的单人宿舍,其他教官都是双人宿舍。
而最里面的一间是收拾出来给江北的。
江北房间里似乎还有房间,只是没有收拾出来罢了,这片岛屿的可用面积到底有多大?防空洞里层的东西还能继续收拾出来吗,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王熙河躺在江北床上,一脸疲乏的模样,可身子刚刚沾了床,王熙河就侧起了身要爬起来似的。
迷迷糊糊就能听到洗澡两个字。
“连站起来都费劲还洗什么澡?”江北笑着将胳膊抱在胸前揶揄少年:“你别是装的吧?”
王熙河睁开眼睛,虽是疲乏,却也回应:“可能是。”
羞涩的那抹笑容似乎就一头雾水栽进江北的眼睛,少年眼睛实在疲乏,眯着眼睛爬起来:“江北哥的寝室是新家,我回宿舍吧。”
“行。”江北点了点头:“下午睡好了,来办公室,我有事情要和你这个问题青年谈。”
王熙河胡乱嗯了一声说道:“世家子弟总有特权…”
“世家子弟也会更严格。”江北声音严肃起来,跟王熙河说道。
王熙河站住身子,回头看江北,弯腰鞠躬:“谢谢。那您可以放了文理吗?”
“你回去时候带他回去就可以了。”江北挥了挥手。
王熙河笑笑,出门拐弯进了器材室。
迅速冲个澡,踩着虚浮的步子往防空洞去,文理看起来被小姜教官折腾得不行了,王熙河快走了几步:“姜教官,江北教官让我带文理回去。”
王熙河的眼睛已经乏成了好几层的眼皮,大而无神,可回防空洞的时候王熙河还是搀着文理,一边担心人会不会摔跤,一边自己踩上碎石闪了一下身子。
文理看着身旁的王熙河:“我听展教说,会给我们住的地方装一个大浴室,虽然也有时间限制,但可能会方便很多。”
王熙河点点头,跌跌撞撞间,右侧的手臂忽然就被人扶住了。
王熙河强打着精神看人,笑着喊道:“江南。”
江南在这里等了还不算太久的时间,见人回来这才放下心:“你的背包和防护服我已经从展教那边帮你领回来了。”
“谢谢。”王熙河点点头,顺着防空洞一路往下,再到自己的床边,一头栽下去,下一秒就已经呼吸绵长。
江南坐在自己床上,看着王熙河脑子却想着自己哥哥,一直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去一趟江北的办公室。
王熙河是不记得自己如何回到宿舍的。
醒的时候是被报警器吵醒的,王熙河轰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大大瞪着,看着周围床上还一片安静,突兀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个半小时。”文理蜷着身子看王熙河,眼睛清亮有神:“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没。”王熙河再躺下,把身子摔进床里,闭上眼睛却毫无困意。
这三个多小时的睡眠质量高得惊人。
王熙河睁开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似乎还可以看到潮湿的水分子。
清醒了半天,王熙河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偏头看着文理问道:“江北哥也来了?”
“为了你这个拖后腿的家伙,竟然能请来江北教官。其实你的没用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王敬站在自己床边一边穿衣服一边评价道。
办公室里的江北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其他寝室对他的议论他也能听得清楚,甚至能单独抽取出一条他自己感兴趣的话来听。
大多数学员还是十分期待江北教官的,其中也有几道不和谐的声音来表示以后的日子看起来并不好过。
展权是第一个挨江北批评的,因为展权的…放水和心软。
在常规训练下,展权是一个好教官。但是对于江南、王熙河跟文理来说,展权异常心软。
这是江北在展权接这届学员教官职务的第一天就发现的。
展权高壮,却心思细腻十分严谨,往届的学员有称展权为黑面教官,因为他非常严格。
在遇到王熙河以后,竟然在王熙河最开始的体能测试上给了少年第二次的展示机会,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不符合展权性格的事情。
而江北也毫不犹豫地批评了他。
展权不是不明白“溺爱等于杀害”的道理,可展权依旧溺爱。
这种溺爱像是一种盲目无知的信任和心软,对王熙河未来的路毫无帮助。
可展权答应得敞亮啊…
每次在面对江北的要求时,展权总是一副“他明白,他特别明白”的样子,可到训练的时候,就忘了。
江北无可奈何。
局外人总是看得清楚,展权是在变相请江北过来主持大局。
可能展权等这天等了很久,而在过去的几年里,展权从来就没有把责任这种东西置之身外过,可这次,别说责任,他整个人都抛诸脑后了。
展权过去几年认真,是真的认真,因为那纯粹是责任,因为那些队伍里没有请江北过来的理由。这次不一样。
这里有江南,有文理,文理的父亲曾经还是江北的老师,更重要的是,有王熙河。
有王熙河出现,这是一张大牌。王熙河的存在直接决定江北的去留。
于是,江北就来了。
江北不可能放弃这孩子的未来而不管不顾。
当展权接到江北的通讯,然后听到信号器里冷漠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