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均属于非常能活动交际的人,扩大高丽参田种植面积,增加对中国的出口对高丽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即便如此,他也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勉强做好了前期准备。高丽当下国情下,最大的障碍不是道理能否讲通,也不是项目赚钱的前景。
前往闵谦镐的府邸拜会的时候已经是上午,门房带着点傲然的神色对金玉均说道:“我家大人此时还不见客。”
金玉均连忙塞道:“还望通禀一下李管家,说金玉均求见。”
门房熟练的把钱袋在手心上颠了颠,这才满意的说道:“请稍等。”
过了好一阵,门房在前李管家在后,两人出现在院子里。李管家只走到正屋门口外就停住了,门房走到金玉均面前说道:“李管家让你进去说话。”
谢过门房,走过了院子,金玉均停在正屋门外,“李管家,不知闵大人今天可否能见我。”
“你这是信不过我么?”李管家带着点怪罪的意思说道。
金玉均连忙赔着笑说道:“我只是心中着急,想着早些见到闵大人,早些接下差事。”
“差事既然许了你,难道你还觉得我家大人会出尔反尔不成?”李管家脸色还是不那么好看。
金玉均连忙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李管家。李管家打开来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十元面额的人民币。满意的把信封揣进兜里,管家换了一副脸色,“我家大人昨天入宫觐见王上,现在还没起床,金先生须多等一阵。”
说完了之后,他笑道:“若是金先生有事,那也可以晚些再来。”
金玉均连忙摆手,“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正说话间,屋内的自鸣钟响了起来。金玉均心里面默数,自鸣钟连着敲了十下才停下。管家听到钟声,对金玉均说道:“我还有事情,金先生就在院里等一会儿好了。”
金玉均只能继续等着,太阳没过多久就到了他头顶。想掏出自家的怀表看看时间,金玉均却忍住了。拜见这些高丽大人物的时候是不能犯错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让高丽大人物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尊重。在高丽官场上比较标志性的故事之一就发生在闵谦镐的哥哥闵升镐干过的一件事。
一位在闵升镐那里求得差事的官员,就是在等闵升镐起身的时候多看了几次怀表。也许是这位官员给管家的钱塞得不够多,所以管家在回禀的时候说道:“某某一直在看怀表,想来是等大人起身有些等不及了。”
闵升镐以外戚身份飞黄腾达之前也是吃过苦楚的,一听这话登时大怒。他立刻让管家前去告知那位官员,“既然你反复看怀表,想来也是有事。大人今天公务繁忙,就不耽误你功夫了!”
那位官员幸好背后还有人,他多次磕头认错,四处送礼,在充分表现了对闵升镐的尊重之后才勉强拿到了那份差事。后来在那份差事上反复遭到刁难,最终弄得没了下场。有这前车之鉴,金玉均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几个月的时间都熬过来了,在这最后关头完全不能有丝毫的错误。
按照道理,既然想从闵谦镐这里得到差事,该表现的尊重自然得有。站在这里等着闵谦镐起床根本不该是问题。不过金玉均在中国人开办的铁路与电报公司干了几年,或许是被中国公司的风气给带坏了。在铁路公司里面想得到提拔,首先就得表现出足够的能力。这能力之一就是守时。铁路部门的钟多,甚至有专人负责校对钟表时间。
说是八点开会,铁路部门的头头们一般七点五十就到了,开完会之后在办公室套间里面的休息室再眯一会儿的有,但是开会时不到的还真是极为少见。铁路上一趟车晚点后耽误的可不只是这一趟车的运行时刻,整条线上所有车都会受到影响。
表面上顺从的等待着闵谦镐起床,金玉均心里面想的内容与尊敬完全无关,他很希望能够改造高丽现状,希望能够把这些陈规陋习从高丽完全铲除。把高丽建成一个像中国那样有效率,像中国那样有纪律的一个强大国家。
大厅里面的自鸣钟响了十一声之后,正屋终于有了些动静。那是不少仆役们开始行动时引发的声响。在闵谦镐的府邸能弄出这样的动静,最大可能就是闵谦镐终于起床了。这番折腾的时间倒是不太久,很快李管家就出来告知金玉均,“我家老爷让你进去。”
闵谦镐虽然眼圈稍微有些泛黑,人看着倒还精神。他一身中国产的丝绸制成的官服,身上散发出中国洗发露和香皂沐浴之后那种清新的香味。闵谦镐和金玉均先聊了几句闲话,然后就问道:“你可认识白乐宽?”
金玉均一愣,他对白乐宽稍微有些耳闻。据说此人是坚决反对对日本贸易,也反对高丽开国。对于洋教更是恨之入骨,所以上疏请求改变高丽的现状。因为言辞中得罪了闵妃与外戚,所以被下狱。
“大人,在下是主张开国的。虽然也知道此人,可在下绝不会与这种人走在一起!”金玉均连忙为自己辩解。
“哼!这白乐宽背后颇有些人要替他讲情,而且有些人好像和你走的也很近么!”闵谦镐语气颇为不善。
金玉均赶紧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大人,我一直忠于王上,忠于中殿(王妃)。若是有人背后诋毁在下,还请大人明辨。”
闵谦镐看来只是想稍微敲打一下金玉均,见金玉均如此表态,他也没有说的太多。打了个哈欠,闵谦镐命家仆把一份文书拿来,“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