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也是被感染了的变异者,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还保留着人类的意识。但,但它却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东木说起这事来,脸色阴晴不定,似乎他也很苦恼该怎么界定这个小柳教授的身份。他继续说着:“它有时候会在城市里到处寻找,寻找那些没被感染的人,然后把他们抓走,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它?”任云生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愤怒。
如果这些人早就知道的话,那当初跟他讲的就是假话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光是欺骗他就足够令他生气了。
“这······是,我们确实知道它。”东木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妥,因此没有敷衍过去,俯身拜倒,郑重地道歉:“万分抱歉。但请相信,我们并没有害您与您同伴的心思。”
任云生冷哼了一声。“如果我的那两个同伴因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包括那些没来的,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掉!”
此话一出,在场的幸存者们均是打了个冷颤。见识过他的手段后,他们都很清楚,这话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沈秋石从旁打圆场道:“不急,队长,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任云生点点头,示意东木继续说下去。
“小柳教授平时很少会出现,因此我们确实没见过它几次。只有一次,是三郎这孩子见到的它。也是那一次,应该是暴露了位置吧?那个孩子被抓走后,三郎虽然逃了回来,但我们平时活动的范围却已经被发现了。
小柳教授找到了我们,来得却并不是它,而是它手底下的一只飞艇怪物,就是您们看到的那一只。它找到了我们的营地,然后,然后抓走了我们的几个同伴······”
年长男人面露痛苦之色,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景象。这份痛苦作不得假,不止是他,其他的幸存者们也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三郎一直佝偻着身子缩在人堆里,而现在却开始无声地抽泣,他的身旁,女人正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说着:“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孩子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这些大人,之所以我们不敢告诉您们真相,也是因为这个了——我们没有办法对付那只飞艇怪物,又不能逃走。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哪里都是这些怪物,我们逃不了啊······”
“所以你们就把同伴献祭给了小柳教授,是这样的吧?”陈桐忽然冷笑着说道。
东木也笑了,嘴角勉强咧开,笑得比哭还难看。“它会定时来到我们的营地,我们······”他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残留在身上的旧时代的思维告诉他——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所作出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罪行。
接下来替他说的是沈秋石:“你们没有办法对付小柳教授和他派出的怪物,又无处可逃,只能选择被迫接受。但你们还想再抗争一下,尽管是一丁点的抗争,你们也还不打算就这么等死。
你说它们会定时来到你们的营地,换言之并不是一次就把你们全都抓走。更像是‘圈养’?很抱歉我用这个词,但事实如此。
所以你们会选择把老弱病残优先交给飞艇,尽可能地保证青壮的人活下去,因为这能使你们所有人活下去,我看了看,剩下的都是壮年劳力,当然仅仅如此还说明不了什么,毕竟末日里,老人和小孩本就容易最先被淘汰。
接下来是女人。除了三郎的母亲和······”他看了一眼女孩,六名幸存者中唯一的女性。“这位女孩。”
看到女孩瑟瑟发抖的样子,沈秋石没来由地想起了上部恐怖片的经历,心底涌起了一股羞怒。
他很好地掩饰住了,淡淡地说道:“近百人的营地,只有两名女性。从概率上来看,就已经不太正常了。除非有人在人为地控制概率,让她们先死。”
东木的表情已经不能说是难看了,而是面如死灰。所有的一切都被沈秋石分毫不差地猜中,他没有什么可说的,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但他还是勉强地说道:“我们······不是为了什么公义,现在的我们也没资格去谈论这个了。我们只想让身边的人活下来,接下来要献祭的是三郎的母亲,和这个孩子······”
东木看了一眼女孩,“所以我们才会去请求您们的帮助,也只有你们,才能救她们了。
所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
结束了压抑的谈话后,任云生离开了房间。
他在楼下随便找了个地方,点起一根烟,默不作声地一口接一口抽着。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故意不告诉我?”抽完一根烟后,他还想从烟盒里在捏出一根来,停顿了下,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差不多吧。”陈桐蹲在一边,打量着街道和周遭的店铺,听到询问后,他也没怎么掩饰。
任云生又点上了一根烟。
“你不打算问问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你吗?”陈桐笑了起来。
“没必要。这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无关。”
陈桐只是笑着。片刻后,他忽然收敛了笑容,有些出神地道:“我倒是也能理解他们,怎么说呢?这时候应该说些政治正确的话吧?可我却一点也说不出来,因为我在这种状况下,未必会比他们高尚多少。”
“你想说如果是你的话也会这么做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