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对这里彻底失望了,我开口道:“我们要带走玉。”
仁增喇嘛没有回应,他摇着转经筒,低低地念着经文。
老黄上前一把抓过玉:“废什么话,走。”
仁增喇嘛毫无反应,我还以为他会阻拦,毕竟有一块玉是神哥的,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地让老黄拿走了。
我们走回那个熟悉的禅房,我们烧水洗漱,我和桑吉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老黄的衣服实在烂得不行,只能穿着喇嘛袍。
屋里很安静,我们三个挤在床上,我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能沉默。
三天,我们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没干,睡眠真的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在睡不下去的时候我就跑到喇嘛庙外坐着,盯着对面的雪山。
暴雪如期而至,三天来一刻未停,我们真的该走了,西藏的冬天彻底到来,我们不能在这里住半年。
神哥没有回来,尽管我每天还是坐在门口看,但我已经认定他死了,我没有等到他,却等来了运送物资的人。
这是十几个藏人,他们穿着很厚的藏袍,他们肯定在雪里摸爬滚打过,衣服看起来很脏。
仁增喇嘛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就带着我们一起上路,这些藏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相处,他们的目光是冷厉的,彼此间的交流也很少。
大雪还是没停,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我们三个拉着手跟在那群人后面,一副随时都会滚下雪山的模样。
他们走的正是我们来时走的路,翻过了这座雪山就是山谷,谷里积了很厚的雪,摔一跤就会被雪整个掩埋。
我们早上出发,半下午就回到了旅馆,我们彻底地清洗一番,换了身衣服。
我很想回家,但路已经因暴雪被封,我们在这里胡吃海喝了几天,像是要把从前饿的都补回来。
又过了一星期,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我们趁着下一场大雪到来之前的间隙踏上了返程,回去的路很顺利,桑吉在丽江下了车,老黄载着我驶向古城。
明明才过去了十几天,那段记忆却像十几年前一样久远,我现在甚至记不起洞里的细节,连神哥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总感觉这次经历就像一场梦,从人到事都是那么离奇,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养了一群狼的神吗?真的有一个爬满了活死人的古墓吗?
“大泽啊,我看你还是放弃算了,真不值得,你去了,先不说结果,你觉得心里好受么。”
老黄把音乐声放得很大,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大嗓门。
“行。”我一点都没犹豫,直接点了头。
老黄倒不淡定了,他猛踩了一脚刹车:“我去,真的啊。”
“不真的还能假的?”我转头看他。
“你怎么就突然开窍了,跟哥说说心路历程呗。”老黄抬手就把音乐关了。
我看着他笑:“就像你说的,心里不好受。”
老黄沉默了一下:“得,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前的事谁都别提,从现在开始,你就负责花天酒地,钱的事交给我。”
我笑了一下,感觉很违心,我对着老黄伸出手:“有烟吗?”
“有。”
老黄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盒递给我,他本身不抽烟,但生意人总会备着,我随手接过来,是黄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