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尸臭,我从前没接触过尸体,听说尸臭很不理解,一直以为那就是肉烂掉的腐臭,但当真正闻过,就能感觉到里面混杂着的死人味道。
我没法说出那究竟是一种什么味道,但它就是与寻常的腐臭不同,闻的次数多了,我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
这个味道太难闻了,我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我不知道神哥说的血的味道是不是这个,但我真的感觉不出有血味,这个人如果死了,也应该死了很久。
这么大的臭味或许不止是一个人,我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个洞太危险了,不知这个人又是因什么而死。
老黄也拿出了手电,三把手电将洞穴照得非常明亮,我的脚步变得小心翼翼,那具尸体就在前方,闷热的微风正不断地将尸臭送来。
我们又向前走了一段,却没发现尸体,洞穴变得越来越开阔,我们随着水流一路走向地下,但那味道非常重,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然而什么都没有,我们又走了几十米,眼前瞬间空旷起来,我们正站在一个上百平米的岩洞边,洞底积满了水,大概半米多深,但水很清,里面没有尸体。
这个岩洞的四周全是出口,但没有一个适合人前行,细细的石笋石柱像栅栏一样把洞围了起来,要想走过去只能把石笋敲断。
这里的遮掩和障碍太多了,我能闻到那股臭味就在身边,却找不到。
“咔。”
一声脆响突然出现,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三道光束齐齐射向声音的来源,我看到在洞穴的左前方,密集的石笋后面,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人影。
声音是他发出的,他也明显在动,姿势不似常人,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扑鼻而来。
活人不可能有这么重的尸臭味,除非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的心跳得非常快,我还是闻不到血味,或许是尸臭太浓烈已经把血隐藏,但能活动的肯定是人,看他的动作应该是受伤了。
“谁?”老黄叫了一声。
那人没有回应,他原本慢吞吞的动作突然加快,“咔咔”几声就撞断了几根小石柱,他猛地跳进了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我抬起手电就去照他的脸,手电却在瞬间脱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我怔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思维都破碎了,眼前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
这是我内心深处最深的梦魇,我以为它已经离我远去,万万没想到我还会有再看见的一天,那张被血糊住,扭曲被挤扁的脸,我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这竟然是老马!
我的肺憋胀得很疼,我连呼吸都忘记了,我怔怔地看着他,逃跑都不会了,这一定是梦,眼前的一定是幻觉!
“我艹!”
老黄的叫声非常大,像响雷一样把我惊醒,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竟然在发抖,手电光在洞里变得模糊不清。
我的身体动了,转身就向后逃去,我的脚非常软,跨出两步就摔倒在地,我以为那一晚的噩梦已经离自己远去,没想到它又重现眼前。
老马是真的活了,他在追我,从山东追到了贵州,如果我们没有来这里,他也会一直追到丽江!
冰凉的水刺激着我的神经,我转过头去,看着那张恐怖的脸死死地盯着我,我的膝盖摔得很疼,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我以为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其实只在一瞬间,神哥一转身体迅速把我拉了起来,老黄正一脸狠厉,举着工兵铲对着老马!
“你又不是大泽害死的,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从未见过老黄如此狠的样子,他的目光就像是要把老马剁碎,他肯定很怕,非常怕,这是我的噩梦,也是他的噩梦,但他身体里的那股狠劲已经全被老马激发出来。
他完全是一副鱼死网破的状态,老黄向来不喜欢逃避,面对老马是第一次,他以为躲过了就好,但他又来了,老黄这一次肯定不会罢休。
我没法像他那样战斗,我的手筋似乎被挑断了一般,根本拿不起工兵铲,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和老黄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神哥和老黄并排站在一起,我站在他俩身后,我们现在就像个倒三角一样,我的呼吸都是迟滞的,我看着老马的脸,心就像被抓起来打了个结。
老马动了,带起一阵浓烈的尸臭,他已经死了近一年了,腐烂程度却和我想象中的大不相同,他似乎还是一年前的样子,他的脸还是扁的,五官依旧凹陷,好像撞在车窗上的那一瞬永远地停留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血咒,他不是变成了怪物,他只是单纯地活了。
我不由得想起了仁增喇嘛,死去的阿旺不肯接受超度,一定要把玉送到仁增手上,老马也是这样吗?他有话没跟我说,他有东西没给我,所以才死不瞑目一直追赶我吗?
“老马,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我嘶吼着,声音非常沙哑,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地跟着我,近一年了,他一直在追我,如果他是含冤而死,谁敢说世上没有鬼?!
我的身体抖个不停,大吼一声并没有让我不再畏惧,我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像那晚猛地扑到车窗上一样。
他果然动了,他拖着脚向我们走了几步,却又停了,我还是没法举起工兵铲,老黄举了起来,铲刃正对着老马的脸。
神哥的手一点都没抖,他非常淡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