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帮忙从另一只船上往过搬,一面问:“那最后怎么弄来了?”
张全道:“嗐!最后啊,我找到一家琉璃世界灯行,和老板定下,明年陆府节庆用灯都从他那儿定!看在至少七八百两银子的份上,老板才使工人做了这五十五只。工人都老大不愿意,可抱怨了!我说:‘看都仔细着,手工好了,爷喜欢了,以后府里灯物的新旧换替修整重扎的活儿都是你的,上面一个高兴,随意就是一二两银子赏,还不说年节的!’他们听了,这才尽心起来,姑娘看看,比南垣的可如何?”
陆明月捧着笑道:“张哥哥,精细极了。比南垣的还好呢!”
我说:“你倒会说,凭是你的权力不是,你就敢巴巴做了主。万一明年上面的人突然有个主意,明指了什么,可怎么处?”
张全笑道:“天塌下来,还有爷在呢!看砸着你我!”
陆白景摇头一笑,向陆明月柔声问:“不知够不够?”
陆明月道:“足够了。”
三人点上灯,陆明月与陆白景逐只放入水中,顷刻溪河畔皆是闪闪曳动的河灯。粉色的河灯排成一道光桥通往看不见的黑暗。
陆明月怅然轻声道:“不知道,人死了,会去往什么地方?或者是,什么也没有了……”
说话间二人已是无语相凝。张全鬼滑,早溜去另一张船上和艄公耍嘴去了。我不禁深深庆幸同随而来,若非如此……他二人这般情态,实难预料。
便是此刻,岸上突然有人大呼:“爷,快回去!屋里人找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