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大叫着朝身边的同桌横扑过去!正神游的景向晨甚至都来不及抽离,就下意识地伸手护住扑过来的我,甚至由于我扑过去的惯性太大,身体还一个不稳地往后踉跄了两步,然后都未真正由我大叫的惊吓中反应过来,便很快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只手,视线又紧接着沿着那只手一路往前走,走到窗户,最后看到窗外那只手的主人——班主任。
对于学生看课外杂书的行为很是不苟同,抓住一次没收一本的班主任。
班里同学的反应,有点不好形容——先是整个班级被我的一声惨叫吓得心下一惊,这个第一反应与景向晨是相同的,接着本能地抬起头,目光全齐刷刷扫过来的大家惊见更为恐怖的一幕——我紧紧紧紧地抱搂着景向晨。这里出现短暂分歧,目光短浅的直觉是起哄、吹口哨;脑回路长点的会绕回我前一秒的惨叫,继而眼睛扫视一圈四下,然后隔着玻璃看到窗外昏暗里站着的表情明显匮乏的班主任!继而恍然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最后忍不住低垂着脑袋闷笑。
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却让窗外班主任脸上的表情实在难以言明。毫不怀疑,如果景向晨不是全班第一,这一刻我将被生生凌迟,就地正法。
本来我是很抱歉,打算跟景向晨说声对不起的。但他一连闷笑了两节自习课是什么意思?
我一气之下索性也不道歉了,任他看我一眼,笑个十分钟。
笑吧笑吧,我也觉得自己最近像个神经病。
景向晨一边笑一边探手过来要看小说——那本班主任因混乱而忘记没收的小说,说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故事将我吓成那样。
我死抓着不放手,也说不清为什么不给他看,就可能大概不想某些干净的东西粘上点什么吧。
受了惊吓的我影响了睡眠,第二天的午休,我趴在桌上,放任自己窝在春困秋乏里。
午后暖融融的阳光里,转醒的我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立刻起身,依旧伏在桌子上,歪着头盯着景向晨的侧脸发呆。阳光由我背后的窗户洒进来,同样投在他的脸上,很白。很难想象那么爱打篮球的一个人,皮肤竟还这样白,真是没天理……。我眨了眨还有些迷蒙的睡眼,忽然觉得,坐在我旁边的他像是在外围筑起了一堵墙,锁成一方小小宇宙,将我整个圈护在了他的世界里。
“景向晨。”
“嗯?”他眼睛盯着面前的习题,没有转过头。
“我刚才做梦了。”
“梦到什么?”
“梦到有个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看我。”
从我的这个方向看过去,他的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滑动了几下,最后,终于绷不住地笑了出来。
是吧?春天是很美好吧?有新绿,有暖阳,有……同桌。
不似大多男生偏理轻文,我的同桌语文英语也都是有功底的,看得出来是从小下了功夫。景向晨说过她母亲在图书馆工作,大概是从小就被父母有意培养了的。总之景向晨的成绩不跳脱不突兀,像他整个人一样,温暖和煦地全面笼罩,很安心,很稳定,稳定地做全班第一。
如果说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宣布景向晨是全班第一,他隔着大半个班级朝我挤眉弄眼时,我还在低咒“小时候胖不叫胖”;第一次期中考试班级排出成绩后,心里仍在隐隐不忿着“算你又走了狗屎运”;之后的一次次考试,也就只能对着一张张班级成绩单空叹“还真是一脚一个狗屎”……
作为全班第一,在这个学霸济济的市重点里,我不知道他离全校第一名有多远,或者他根本就是全校第一名,只知道他甩了全班第二也就是我前同桌李佳淇很远,当然甩我更是十万八千里。
我不嫉妒,甚至与有荣焉,作为……同桌。
“讲个题有没有时间啊?”瞟了眼我的第一名同桌,我声音低八度地开口。
别人问景向晨讲题,他都是超级爽快无敌利索。到我这儿,讲题时倒是还比对别人还细致耐心很多,但就是讲之前,非得墨迹两句不可。
“我也想讲,不过你这态度……我脑细胞都罢工了,思路不是很清晰呢。”景向晨停下笔,笑说。
看吧看吧!
不过想想我的确有那么一点先发制人不友善,于是稍缓和了下脸色,凉凉问:“你那脑细胞想要什么态度啊?”
他想了想,下巴轻轻扬了扬,笑得心照不宣又不怀好意:“就那天萧泽然那个态度。”
萧泽然?谁是萧泽然?
我眼神空茫凝眉思索的两秒钟,身旁人的表情可谓变化多端。先是眉毛抬高、无可无不可地等着我有所表示,接着半秒不到便切换为讶异到上半身不自觉后退,再然后是噗嗤笑出,到现在嘴巴已经快咧到耳朵根了。
“小言,你真的不能更可爱了。”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脸热,有些恼羞成怒地急急道:“你讲不讲?不讲我就——”
笑意不停,目光本来已经扫过去,落在题目上的景向晨,闻听我的话,顿住,明亮的眼睛重新转回来,含着兴味锁着我,问:
“就怎么样?”
“就——就——”我一时词穷。
望着他愈发好整以暇的表情,我气急道:“就不跟你做同桌了!”
顿了两秒,景向晨再次笑出。
我挫败——这是什么烂威胁嘛!
更气人的是,说出这句威胁后,我的脸……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