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办外勤组组员们是踩着点和其他观众一样从前门验票进去的,没到后台去闹邢钧,影响他发挥,邢钧为人低调,人气却很高,哪怕是这种受众比较小的演奏会也能在各种跨年活动中杀出重围,能容纳千人的大礼堂几乎座无虚席,人人打扮光鲜,举止优雅,衣香鬓影,好不华丽,总办外勤组众人也端正态度,找了位置落座,还是亲友席位,其实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来看邢钧的正式演出,费蓉抚平了白裙子上的皱褶,明显很是兴奋。
见她这样,祝孟天又调侃她“居然才第一次来看你干爹的演奏会,你干爹肯定早就被伤透心了”
费蓉白他一眼,“说得好像你来过似的。”
“我们身份不一样嘛,小侄女”
“圆润地滚一边去”
“低调,”祝孟天一本正经,“在这种场合别给你干爹丢脸,淑女点”
“”费蓉很淑女地用高跟鞋一撵他的脚面,不能喊的祝孟天瞬间憋得泪花都出来了。
等舞台的灯光一暗下来,周遭便一下子安静了,升降梯将白色的钢琴和坐在它面前的男人一起送了上来,没有报幕,没有致辞,男人细长漂亮的手指在钢琴上轻抚了一会儿,缓缓敲下了第一个白色琴键,停顿一秒后,流畅的乐声便从他的手下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音乐总是最容易引起共鸣,邢钧的曲子时而缠绵时而温馨,宛若情人低语,渐渐细水长流,音节中已经听出岁月安稳,众人正沉浸在其中,琴声忽变,犹如惊雷乍起,突生波澜,人们还没从温情之中脱离出来,就被拉下漆黑的深渊,仿佛有人在耳边咆哮,哭诉不甘,拥抱绝望,乐声渐渐平静,痛苦褪去,悲伤却弥坚,在平稳的水面上偶尔跃起,像是细细的针,扎进心脏里,口子不大,却痛得揪心,琴音越来越平稳,像是历经年岁,伤痛已经抚平,只是那股压抑始终挥之不去,像是有什么东西蛰伏在水底,亟待着某一天爬出来,予人致命一击,已经有人闭上了眼,眼角一片温润。
费蓉愣愣地看着舞台上的邢钧,他侧对着观众,专注地盯着琴键,偶尔却会看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左手边,似乎那里应该站着一个人似的,离那里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一片红色幕布,他注意着那里,似乎那里藏着一个人,费蓉觉得那应该是边海,邢钧的侧影看上去那么落寞,好像应该有一个人天生应该站在他旁边,才会消去那份孤寂。
她忽然在想,边海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大叔身边,陪他一起弹一曲琴呢
这毕竟是跨年演出,除了第一支曲子之外,邢钧后来的演奏都是欢快明朗的,和之前的曲风迥然不同,一下子拂去了之前带来的所有伤感和压抑,演出结束后他站在台上朝观众们鞠躬,仍然一言不发,灯光打在他身上,穿着白色的燕尾服的邢钧简直美好得像是神话中的天使。
散场之后,总办外勤组众人陪费蓉去后台,费蓉抱了一大捧花扑过去大叫着“大叔好厉害”,邢钧差点被她扑到地上,啼笑皆非地揉揉她的脑袋。
林映空代表总办外勤组给邢钧送了一份礼物,笑道“演出很赞,恭喜你哦,邢钧。”
邢钧把包装精致的盒子接过来,无奈地道“都是熟人,还有必要来这一套吗”
林映空顿时眯起了眼睛,笑容里带着狡黠,“都是一家人,当然要重视了。”
邢钧摇头,笑骂道“你就是指望着从我这里买情报要折扣吧。”
林映空但笑不语。
艾天峻走过来,说邢钧为了演出还没吃晚饭,他订了餐厅,让总办外勤组的人押着邢钧去,演出是结束了,他还要善后呢
演出结束是十点半,他们从蜗黄大剧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艾天峻订的餐厅离这里不远,还是个可以看得到跨年烟火的位置,半露天,用玻璃挡住了寒风,一眼就可以看到市中心广场上等着倒计时的人群。
因为没有任务在身,封容还批准了他们可以喝酒,这下众人就闹开了,祝孟天立马撸了袖子拉着鄂静白和林映空试图比个高下,鄂静白冷笑一声,林映空似笑非笑,狄冰巧也过来搭伙,四个人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开始拼酒,封容也懒得理他们,睁只眼闭只眼随剩下的那几只小的一脸好奇地也尝了半杯酒。
不过酒的味道比较挑战初次尝试者的味蕾,未成年的乘小呆一下子被呛住了,灌了大半杯果汁之后嘤嘤嘤嘤道“我再也不想喝酒了”
封容默默点头,很好,总办外勤组以后不会多一个酒鬼了。
倒计时钟声响起的时候,室内室外都是一片欢呼,窗外烟火灿烂,映得室内犹如白昼,林映空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扑倒封容来了个深吻,已经有五分醉意了,明显是拼酒的另外三个合起伙儿来对付他,这种光明正大能灌倒林大魔王的机会也不多见,他们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就奇怪了,封容好不容易才把林映空撕开,嘴唇都被他咬破了。
喝酒壮胆的祝孟天嘿嘿一笑,趁机偷袭,按了想爬起来的林映空的脑袋一把,鄂静白也不动声色地绊了林映空一脚,于是总办外勤组两座大山直接滚做了一团,被乘小呆乘机拍了照片留档,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笑疯了,封容青筋一爆,把林映空拎起来丢一边,抹掉嘴角的血就开了两瓶二锅头往桌子上一杵,示意祝孟天和鄂静白放马过来,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拿上碗就试图齐心协力放翻这一对成天秀恩爱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