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已然完工以及黛玉已经顺利入住的消息,水璟与水溶都没有随意告诉其他的人,甚至于就连太妃也被蒙在鼓里。当然了,如海也告诫了水泽水漪以及宝玉,叮嘱他们,务必将此事守口如瓶。所以到了后来,一直隐瞒到将近年底的时候,太皇太后才懵然想起黛玉来,她此时方才记起,自己仿佛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不曾见过这个女孩子了。而眼下即将就要过年了,她还想着,不如趁着宫宴的机会,想要与黛玉好好的亲近亲近,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当她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水泽的时候,他却只是漠然地一笑置之。
“皇上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请玉儿进宫吗”她急切地追问道。“皇祖母,不是朕不想请师妹进宫,眼下即便是正儿八经给她下帖子,只怕人家也未必愿意来”水靖感伤地回道。“这是为何难道你们师兄妹只见闹别扭了”太皇太后大惊。“哼,倒不是我跟她之间闹别扭,只怕是她已经跟这皇宫闹别扭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祖母难道忘了,当初您对玉儿都做了些什么”水靖冷颜回道。
“如今人家已经有自己的府邸,又有自己货真价实的外祖母,人家不在自己家中乐享天伦,巴巴地跑到宫里来做什么看人脸色还是希求他人的恩赐”水靖冷然回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说,她嫌哀家对她还不够好”太皇太后立时就不高兴了。“这个丫头也太高傲了,她究竟要哀家怎样对她”
“看来皇祖母还是没有搞清楚当初您究竟对玉儿是怎样一番态度”水靖冷笑道。“你倒是说说,哀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太皇太后怒道。“皇祖母,我且问你,那日黛玉入宫,你对她是怎样称呼自己的”水靖冷颜地反问。“我我是”太皇太后闻言,不由得怔住了。
随即,她立刻就想了起来,那日黛玉入宫,她在她面前,口称“哀家”。想到这里,太皇太后不由得愣住了。“玉儿不是一般女子,她不属于这冷漠阴森的宫苑,她更不屑于别人虚情假意的善意施舍。她出生名门世家,性子本就十分清冷高傲,而且,她虽然并没有嫡亲的祖母,可是她却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外祖母,她本来就不屑于什么皇权富贵,也不稀罕什么郡主公主的封赐。皇祖母大概还不知道吧前儿那宅院还没完工的时候,她曾经让太傅转告朕,说是并不想做皇家的郡主公主,她说她没那个福气,也没那个运气,怕将来会折寿,只不过朕并没有昭准她的要求。”太皇太后闻言,不由得沉默了好半晌。
“所以说,皇祖母还是省省心吧,如今师妹一家人正在自个的家里安享团聚,自然是再不愿来宫里看人脸色”说完这些,水靖便径直离开了太后的宫里。在水靖的记忆里,他记得以前,自己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往太皇太后这边跑,后来去那里的时候,也不过是为着她身边有一个善于抚琴的元春。后来自元春搬到了凤藻宫之后,他似乎就再没有去过那边了。
时至今日,他方才发觉,这太后宫里真的是好冷好冷,冷得简直就如同一座冰窖一样。元春嗯他是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也好久都没有听到她的琴音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嘴角一弯,加快了脚步,改变了方向,径直向凤藻宫方向走去。而此时此刻,元春正在自己的寝殿里翻阅着琴谱,虽然水靖已经许久不来,可是她倒也算落得个清净自在。这本琴谱是上次宫宴的时候,黛玉托贾母带给她的,是一本早已失传的珍本,她自小就极其喜爱抚琴,如今既得了这样稀奇的东西,她自然是宝贝得不行。
今日内务府里正在发放各宫的份例,她便让抱琴带人去了,其余几个小宫女见她没有什么事情,便自顾自地找人玩耍去了,此时,整个凤藻宫就只剩下元春一个人了。“元儿在看什么书呢这么出神”元春此时看书正看得入迷,哪里会想到此时会有人走了进来,而且还是水靖,所以冷不防的,竟然被吓了一跳。“皇上怎么有空来嫔妾这里”她愕然。虽然她搬来这里已经一年有余了,可是水靖来这里的次数却是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怎么元儿不想朕来”水靖龙眉微微一扬。“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元春心里微微一动,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元儿入宫多久了”“回禀皇上,嫔妾入宫已经有好些年了”元春忐忑不安地回道。“元儿,朕好久没有听到你抚琴了”水靖嘴角一弯。“那嫔妾就为皇上抚一曲”元春战兢兢地看向水靖。
今天,元春穿的是一领粉色的衣裙,由于她素来不喜过分的隆重,再加上她现在不过只是后宫中的一个贵人而已,所以她此时的妆扮,只能以清雅简素来形容。除了粉色的衣衫与发髻上的宫花之外,以及一支玉簪之外,她的头上竟然连一样像样的头饰也没有。
其他的地方呢除了耳垂上那一对小巧雅致的粉色桃花款式的耳环,以及右手手腕上那一只淡青色的玉镯,以及无名指上的那枚浅粉色的宝石戒指之外,竟然再找不到一样像样的首饰。元春现在的位份是贵人,可是即便是贵人,这妆扮也不应如此简素吧水靖后宫的贵人不在少数,纵然是位份再如何受限,可是只要是没有僭越规制,贵人们哪一个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桃羞杏让的。元春自来就不喜浓妆艳抹,所以她此时的妆容,也不过是谈妆素裹。她本就生得娇柔可人,性情又颇为温婉,所以,这一身的装束即便是再如何简单,倒也无损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