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呼蒙没想到珊雅会问这样一个问题,道:“他啊,我见过他几次了,近的远的都有,人大概有这么高,脸晒得黑黑的,脸颊有一块浅浅的疤痕,留着一圈的胡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眼神很锐利,我被他看了两眼心里就有点发抖。”
珊雅呀了一声,说:“让马呼蒙叔叔你发抖?那可是罕有的事情啊。”眼睛里闪烁着光亮,又问:“我听说,当初他在碎叶河北起兵时之后几百人,一路杀到这里,现在手下却有几万人了,连博格拉汗都死在他手里了,是真的吗?”
马呼蒙怔了怔,这段日子他在下疏勒,也曾从郑豪那里听过唐军起事的经过,那简直就是一段传奇,这时点头说:“是,不过他们起兵的时候,似乎有几千人,不是几百人,还有,那个张特使,他的来历也很怪,好像不是碎叶河北长大的,而是从东方一路找过来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ia。”珊雅拉住他说:“马呼蒙叔叔,你快给我仔细说说。”
马呼蒙便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珊雅低声道:“孤身一人,代代西行,这个家族真是神奇。”听到张迈一把火烧灭马斯乌德,忍不住击掌赞叹:“好厉害的人啊!”及听到张迈于断壁颓垣上勒石道:“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华夏,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大唐!”身子竟忍不住发抖,心想:“这个张迈,好大的霸气!哥哥虽然也是男子中的雄狮猛虎,但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马呼蒙见珊雅一张白皙得犹若透明的脸泛出微红来,忙问:“公主,你没事吧?”
“啊!没事,你继续说。”
马呼蒙便继续讲述,说唐军如何在遏丹取胜,如何偷袭昭山行宫,如何大破诸部联军,珊雅听得暗暗道:“他的经历,可比嗜叔夺位、攻城略地的博格拉汗更加的神奇啊……这样的男子,才是真正的英雄!”
阿西尔赶到主殿,只听门内瓦尔丹正在咆哮:“什么!他将我们在疏勒的祖寺让佛教的和尚住了?还点了香炉,还挂了佛像?”
原来是瓦尔丹刚刚收到消息,说起天方教在疏勒的祖庭被唐军拿去款待鸠罗,深感圣教被亵渎了,忍不住大怒:“那帮唐寇,欺人太甚!”
阿西尔走了进来,瓦尔丹呼他近前,道:“阿西尔,过来,有一件很让人愤怒的事情要告诉你。我们在疏勒的圣地,有着贤者麻札的所在,刚刚被卡菲尔给亵渎了!”阿西尔神色微怒,道:“讲经人,这件事情我也刚刚听说,而且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件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啊!”瓦尔丹和阿卜杜忙问:“什么消息?”
阿西尔说:“这件事情太过重大,我若用用一两句话概括,只怕两位掌教会有疑惑,请允许我从头说来。”
“好吧,你就从头说来。”
阿西尔当即从袭营一役马呼蒙被俘说起,一直讲到昨日马呼蒙的见闻,中间唐军高层如何笼络马呼蒙,他竟然也直言不讳地和盘托出,阿卜杜听说问道:“你的故国,曾经是大唐的属国?”他只知道阿西尔是瓦尔丹忠实的追随者,却不知阿西尔的宗族来历。
“是的。”阿西尔承认,阿卜杜点了一下头,就没再问,阿西尔当即继续说马呼蒙如何与唐军中的郑豪有情义,跟着细细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瓦尔丹和阿卜杜越听越是吃惊,中间两人不断地望向对方,却都忍住了没打断阿西尔,直到阿西尔将全部事情讲完,瓦尔丹这才怒道:“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唐寇的计谋,那胡沙加尔便罪该万死!我们这就去质问他!”
“且慢!”阿卜杜的性情虽然与瓦尔丹一样的激烈,却又多了几分心机:“现在去质问他,他肯定会全盘否认!万一事情是真的,反而只会打草惊蛇。”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阿卜杜沉吟着,说:“我们不如暗中调查:一是再仔细盘问马呼蒙,看看到底是真事,还是唐寇的计谋,二是从胡沙加尔周围的人下手,关键调查两件事情:一是胡沙加尔会不会出城去与张迈密议,二是胡沙加尔曾否派人前往高昌。只要确定了这两件事,大体就可以推知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了。”
瓦尔丹道:“盘问马呼蒙的事情,我去,至于胡沙加尔那边,阿卜杜,你对疏勒的情况比我熟悉,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两人当即分头行事,天方教教徒在整个疏勒地区尚非人口上的多数,但这几年由于萨图克的有意推动,加上天方教自身的努力,以莫兰特为首的许多将领都跟着萨图克一起皈依了天方教,加上萨图克在离开疏勒期间,是有意地栽培阿卜杜的势力,使之与胡沙加尔互相牵制,所以天方教在疏勒的上层社会以及军人间的势力已经颇为强大,这时目标明确,层层地进行秘密调查,到下午便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东门的一个千夫长供述说,约在唐寇撤围的那天,有一支近二百人的骑兵悄悄从东门绕出,为何出城也不晓得,只知是胡沙加尔亲自下的命令,首领又是胡沙加尔的亲信麦隆,所以守城将官不敢过问,那支骑兵趁着暝色不知前往何处,之后就没再回东门,也没传回这支骑兵被击败歼灭的消息。
一支这样的骑兵出城,事情说小不小,足以让人记得,但说大也不大,如果不是阿卜杜特意调查,那个千夫长也不会特意来跟他禀知此事。阿卜杜接到消息后又派人分别往其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