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罗便想赴会时,毗伽大汗回到高昌的消息却就跟着传来了。
一想到大援在后,焉耆军民从上到下所有人的心态在一夜之间就完全扭转了过来!
“大汗回来了!大汗回来了!”
毗伽不是一个人回来啊,而是整个高昌回纥的主力军提前南下了。
昨天还在担心安西军会否攻城,在担心焉耆要是守不住该怎么办,一听说毗伽回来,同罗马上就转变了思维,与副将仆拔商议说:“大汗既然回来,安西军就没什么可怕的了。焉耆是不用担心的了。”
仆拔也道:“那当然,不过以大汗的个性,听说安西吞并龟兹一定会大大发怒,多半不久后就会率领大军西征,到时候来到来到焉耆,发现我们将焉耆境内除了本城之外的领土都丢光了,只怕会那怒火还会烧到将军身上。”
同罗听了,本来还是满腔的兴奋,却被这两句话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惊道:“那的确有可能!那可如何是好?”
仆拔道:“为今之计,一是要设法让大汗身边的近臣为将军你美言几句,二是要立点战绩,让大汗知道将军的功劳。”
同罗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仆拔又道:“要想结交近臣,本来卢明德那厮是个选择,可惜这次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大汗暂时还未降罪,那多半是远在千里之外还没核实真相,而且大汗身边也还有他的人在帮腔,可等大汗一见到卢明德质问明白,多半马上会宰了他——所以卢明德是依靠不得的了。不过这人也不是没用处,约昌相爷早就想整死他还有他的同伙,只要我们来个落井下石,帮忙罗列出对卢明德不利的种种证据来交给约昌相爷,约昌相爷一喜之下一定会将帮我们说话的。”
同罗连称不错,仆拔又说:“至于功劳方面,这次的铁门关和谈我看不妨试着再利用一下,我看安西军最近的举措有些怪异,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归义军说什么他们就答应什么,咱们虽然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古怪,却不妨试一试,如果能够利用曹元深将安西军骗离焉耆境内,回头我们便向大汗报喜,说安西军是被我们赶走的,大汗见我们能够为回纥守土,再加上约昌相爷的美言的话多半还会有嘉奖,西征路上或许还要用将军你做先锋呢。”
同罗大喜,便采纳了仆拔的建策,派他代表焉耆前往铁门关议和。
这件事他也没有宣扬,但不知为何卢明德这个五路通却就知道了,连夜跑来说他乃是大汗派出来的使者,与安西军议和的事情由他主管,这次铁门关之会他一定要参加,且必须由他挑头。
卢明德的这个要求倒也是名正言顺,而且他在高昌回纥并非孤家寡人,在他背后支撑他的是回纥高层皈依佛教的一个群体,而这一派势力在焉耆也有相当的影响力,虽然同罗已经决定要对卢明德落井下石,但卢明德现在只是被推到井口,还没掉下井里头呢,所以石头也就不能出手,和仆拔商量了一番,便依从了他。
卢明德走了以后,骨咄又来了,也是听说将与安西军议和而要求参与其事。缠了好久,同罗才同意让洛甫一起前往铁门关。
铁门关离焉耆不远,此事决定之后同罗就派人前往铁门关,又在城内城外埋伏了兵马,心想如果张迈真的来又防范不足的话就直接将他拿下,那还哪里需要客气的。
看看已经九月十七,十六日黄昏归义军的三千兵马先开到了铁门关以南十里却不近前,直到第二日破晓才又缓缓靠近,仆拔派人接曹元深上城楼相会。铁门关只是一座小城,用于驻军,城内几乎没有普通居民,安西军退走之前已将门户机关以及各种防御设施拆卸了个干净,所以这地方已变成了一个四面通风的空洞建筑。
曹元深和同来的阎一山均想这次安西之所以罢战撤兵,全是托了自己的调停,若不是多亏了归义军的情面,只怕现在焉耆还在安西军的包围之中,到达铁门关之前心里自然而然地便认为高昌方面应该对自己心存感激。
不料他们兴冲冲地赶来,上了城楼之后却发现回纥人对他们的反应十分冷淡,虽然还算不上敌意,但也绝没将他当成恩人,似乎安西军撤退一事与归义军的调停没什么关系一般。曹元深心里登时不舒服起来。
阎一山上前寒暄,介绍双方主要人物,阎一山眼光也颇为独到,见卢明德神不守舍,仆拔顾盼自若,洛甫忧愁不安,再联系之前得到的情报,心想:“高昌的代表明面上是以卢明德为首,但现在拥有实际决策的却应该是这个仆拔,洛甫是亡国之人,在这里就是个摆设。”
双方寒暄完后,曹元深道:“趁着安西军还没来,不如我们两家先合计一下,若能达成共识,待会张大都护来了便能省却许多功夫。”
仆拔问道:“达成什么共识?”
阎一山道:“这次安西和高昌起了误会,张大都护领兵东进,围了焉耆,幸好得我归义军出面才暂时退去。眼下这次会谈,事主是贵国与安西军,我们则做个和事老,希望双方能够以和为贵,各退一步,平定干戈,让两邦百姓都少受些苦难。”
这几句话大唱和平高歌,实际上内中却含有邀功之意,且将归义军摆到了一个老大哥的位置上,点明了这次安西军的解围、退兵都是归义军的功劳。
仆拔却摇了摇头,道:“归义军千里迢迢赶来调停,这个我们多谢了,不过安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