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宝道:“有我出马,哪里还有不妙的。”
康隆呸了一声,道;“你懂什么!”顿了顿笑道:“我派你这个草包去,不是因为你有能耐,而是因为你是我的至亲。你说了那么些招人发笑的话,夫人竟然也不恼,看来她已经明白我的苦心。这下好了,有她的那句话,咱们可以放手来办事了。嘿嘿,想来他哥哥远在宁远,这边也是需要有人在外支撑的。”
至此才拿出郭师庸的那封信来,扫了一眼,赞道:“张大都护留下这么个人来,果然目光老辣!所见与我略同。”
康宝问道:“伯伯,他要我们干什么?”
康隆道:“他要我们继续假装攻城,其实抽调精锐,占定赤亭关,除此之外,就不要求我们做什么了。嗯,很好,很好,这确实是我们能够做到,而对他们来说又最为有利的提议了。”
秋意渐浓,这是草原最后的旺季,过了这个季节,长草就会转枯转黄,右边,瓜州大泽的水量也开始减少,左边,玉门关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
张迈高坐在关城上,看着慕容春华开始清扫战场。
一个个的俘虏被押解到瓜州大泽旁,用一圈篱笆圈了起来,这些人将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被区隔对待,按照族系、强壮程度和功过分成方归兵源、遣散农夫与奴隶,但这个工作却甚繁重,必须等一切稳定下来以后才能进行。
至于尸首则就地掩埋,玉门关外,瓜州泽旁,一个个的大坑被挖了出来,掩埋超过一万具的尸首。有随行而来的僧侣慈悲心发,为之诵经超度。篱笆之内,听到那诵经声所有俘虏不是感到祥和,而是都畏惧地颤抖,这一战张迈已不是威震沙瓜那么简单,而是建立起了在沙瓜地面生死予夺的威权!
豹文山部也罢,百帐部也罢,回纥也罢,吐蕃也罢,安西唐军也罢,河西唐军也罢,胡也罢,汉也罢,只怕再无人敢对张迈的命令说一个不字。
玉门关各部已经轮流回驻地休息,只有薛云山和薛云飞还在泽北草原活动着,他们打着张迈的旗号,号令所在,草原各部无不望风景从,豹文山部的老弱全部躲入了深山等死,失去丈夫与父亲的妇女儿童则被薛云山带回了泽北,张迈听说这些妇孺孤苦无依,便命将儿童带回敦煌,以待将来交给安西军的军人家庭收养,妇女则赐配给有功将士,命其结为夫妇。
张中谋拟了一封报捷文书,是准备写给薛复的,张迈接过嫌弃太长。
“不用那么长,一句话就够了。”张迈道:“甘州回虏,业已戮尽!”
和报捷文书一起押送前往敦煌的还有狄银的囚车——有这句话,再加上狄银,其它的语言就都是多余的了。
报捷文书传到沙州之后,全境无不震惊,尽管之前也料到张大都护必能脱困,但谁也没想到大捷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张大都护居然连狄银都拿下了!”
当看到狄银的囚车呀呀驶入敦煌时,满城百姓都来观看!
“诺,诺,真的是甘州的那个可汗?”
“看,看,那是甘州回纥的可汗啊!”
“以前可是连曹令公都不敢得罪的河西霸主啊,现在居然也成了阶下囚。”
“张大都护,真是无敌啊!”
曹元深望着囚车也呆住了。
狄银,真的是狄银,曹议金用了绥靖政策抚略了二十年也没占上风的回纥雄主,就这样如一条狗般被押进了城内,在张迈的面前,这些往昔的强者好像忽然之间变得什么也不是了。
李膑似乎注意到了曹元深的反应,回到新设的政务厅后,建议从即日起放开沙州全境的半戒严状态。
“边境仍然要严防北方有余兵闯入,至于境内,就恢复到平常的开放。”
“恢复到平常?”张毅有些担心:“如今大局方定,这样会不会有些托大了?”
“不会有事的。”李膑道:“从囚车入城的那一刻起,沙州不会再有大的动乱了。”
薛复的见解,也和李膑所见略同,在囚车入城之后,他马上调集十府士兵,赶往沙瓜伊边境听命。马继荣在此请往玉门关与张迈相会,薛复也答应了。
马顺不解,问道:“之前胜负未定,大都护也还没有救出,将军只派出九府兵力前往玉门关,马太尉想要赶去玉门关,将军也不肯答应。如今胜负已决,为何却反而多派士兵?又许马太尉前往?”
薛复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日大都护被围困在玉门关,若要脱困,有一万援军足够了,若要谋求全胜,则必须有冥河大营的易帅,不是这边多派人马就能解决的。相反,沙州这边人心未定,归附的将士超过万人,军心也不稳,如果大军东赴,这边反而难保万全,所以我留下重兵与于阗友军,便是要压得沙州全境不出半点乱子。但如今胜负已决,只要边境不让外敌杀入,境内只要有数千人维持治安就够了,其他人马都可前往听从大都护调遣,以解决东方与北方的大事。”
马呼蒙、马顺、乌力吉等无不叹服。
李膑和薛复的预判是正确的,就在玉门关大战的消息传出没多久,沙、瓜、伊、肃、甘诸州偏远地方的各族酋长能来的都准备赶来玉门关朝拜,各处城池的投效文书也如雪片一般飞来!
沙州境内拥护曹氏的死硬派本来还在暗中活动,这时也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