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得到处都是,没挺到大夫赶来已经断了气。
富贵拿不出更多证据证明是袁知府是背后主导,于是又多了条污蔑朝廷命官的重罪。其余人等袁知府也准备重罚,可耐不住王妍和周韶华求情,最后只打了板子了事。
从衙门口出来,王妍还有些恍惚。
她不想让袁知府轻易就敷衍了她,却也没想过要要了谁性命。可元宝死了,他或许并不冤枉,可到底也是替人受过。
“他怎么就这么坏呢!”王妍喃喃一句,回头望着堂上的‘明镜高悬’冷笑:“官当成这样,真的还配当官?”
“倒也说不上是多好的官,但现在的品级他倒也配得上。不到两个月就将灾情控制下来,百姓也安稳积极,过一阵将房子落实了,开封也就活过来了。虽说他品质算不得高尚,偶尔也师出有名的占点公家便宜。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圣人,他自私点倒也在情在理。”
周韶华向来就少言少语不会说话,原是看王妍郁闷想据实分析下让他宽心。可这么大段话说下来,王妍却更堵心了。
正往驿站走的王妍突然停下脚步,后头跟着周韶华一个没刹住就撞在了她身上。没赶上站稳脚道歉,王妍已经凶神恶煞的瞪过来,急道:“栽赃陷害坏人名声也是当官的该做的?依仗着手里有点权势,连人命都闹出来了,在你看来他也还是好官?”
周韶华嗨一声,好言好语道:“诬陷也好坏名声也好,他那不就是搞出来吓唬人的吗?他要真黑了良心要害了咱俩,在开封地界他还办不成?刘副官进京被拦了吧,你的家书送出去都追回来了吧?这就证明他心不黑事情也做不绝。”
王妍黑着脸瞪他,半天也不接一句话。
“政见不同有斗争也正常嘛,乡亲们为句话不也能打得头破血流?到最后他要收场要维护自己,也只得牺牲家奴。虽说也是人命,但签卖身契的时候他的命就已经是袁知府的了!”
“照你这说法,我还该夸他了?”
这语气冷得跟寒天飘雪样,周韶华再迟钝也知道惹人不痛快了。他悻悻的抿了下嘴,想说什么,可本来就不擅言辞怕再说错话两人吵起来,最终闭了嘴只讨好的看着她。
王妍憋足了劲要和周韶华辩,等了半天也等不来周韶华接话,看自己的眼神还略带无奈和讨好。她心里一股气起来又发作不得,只得闷了头接着往前走。
进了驿站该分路回各自房间,看王妍一身戾气还没散开,周韶华叹一口气挡在了她前面:“有那功夫生气难受,都不如帮我想想砖瓦房的事。开封逐渐安稳,咱们回扬州的日子也该近了。这事情最近要办不成,只怕就再没机会了。”
“砖瓦房?”王妍心头一刺,冷声道:“这还只开了个头就又是死人又是流放,再接着闹,是想逼那狗官大开杀戒?”
“你怕了?”周韶华望定她的眼睛,没等到回答又重复问道:“你怕?”
王妍白他一眼:我早就是活不成的人了,还怕什么?可就袁知府这样,你豁出去弄成了砖瓦房又能如何?百姓想富足,开封想繁盛,光靠你几间砖瓦房能成?没有一心为民的好官,咱就是卯出去性命,又有什么意思?
她不言不语,周韶华却看穿了她的心思。叹道:“我没能耐兴国安邦,也没本事保开封发达兴旺。可盖砖瓦房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所以我得去做。做成了,有功德那是最好,做不成,我也尽了全力,问心无愧。”
“人活在这世上,不就图一个问心无愧?”周韶华抿着薄唇看着王妍的眼睛,缓缓问道:“当初你上官船,难道就笃定了能助开封度过危厄?你豁出性命,图的不也是个问心无愧?”
王妍心头又是一刺,她望着神色坚定的周韶华,神色坚定和缓:“好,咱一定将房子盖起来!”
看她终于恢复了精神头,周韶华沉着心也松动起来。他浅浅一笑,淡而坚定的说了声:“好!”
当天晚上周韶华做东在驿站请客,感谢所有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人。这个时期,大鱼大肉比较艰难,白面馒头却还能管够。将士和义庄的孩子们也不挑吃食,大家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惬意得很。
刘副官自罚三碗向王妍赔罪,那掏心掏肺的诚恳样让王妍颇为动容。他们碰杯喝酒,一切误会和不快都在酒水中消弭得干干净净。
场面热闹温暖,刘副官正吹嘘抓富贵的惊险场景,知府衙门却又来了人:“我们大人备了酒席替周大人和王小姐压惊,还请二位赏脸!”
作为最大的输家,袁知府竟有心情替别人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