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官却是个犟的,鼻孔朝天的冷哼一声,梗着脖子不再说话。
布政使大人胸中直堵,他板着脸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神色难看之极。
王妍在这时候没脸没皮。她像是感觉不到布政使的难堪和不怀好意,软了腔调撒娇道:“我一个娇女娥哪经得住这样绑?大人您行行好先查查我的货嘛!若真是盐,我一头撞死了也省下受罪,若不是盐您着人给我松了绑。这样绑着好疼的!”
她娇侬软语,浅笑嫣然的将下台的梯子递到了布政使大人脚边,顺便还扶了他一把:“您尽职尽责、忠国忠君小女子佩服得紧。不过后头进码头的车就这些,您全查个遍也算得上严谨仔细,不用追船也没人挑得出毛病。再说了,若真怀疑也不用追啊,您往北平发封八百里加急的公函,船到了当地的官员也能查。船上除了军资还有没有别的物件,立马就清楚了是不是?”
台阶、面子都给足了,布政使大人自然也就顺阶下了。
毕竟他也没十足的把握能在船上搜出言,并能立时将周、王二家绳之以法!
王妍车上的麻袋被一一破开,里面的沙石立马漏了出来。虽说王妍插科打诨的时候布政使大人就有所预料,可事情真的摆在他面前,他依旧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疼,像被人生生抽了巴掌般疼:“怎么会是沙石,你没事往码头搬什么沙石?”
王妍笑眯眯的回道:“我不是做点小买卖挣点脂粉钱嘛!听我哥说码头堤坝有一块破损了要修,我就揽了备料的活计。一袋子沙石挣二十文钱,全送过来我能挣三两多银子呢。本来还要送糯米煮浆沾沙石呢,听说您今天查码头怕糯米送过来被误会,这才没拿。”
布政使一个眼神过去,王文赶忙抱拳回道:“王妍的价格公道,送的砂石料也是上乘……”
“去看看堤坝破损的地方!”布政使往心腹身上看一眼,心腹便打断了王文的话,要他带路。
堤坝果然有破损并清理出来正准备修补,心腹没看出破绽只得无奈的朝布政使大人摇头。
布政使大人深呼口气,接着问她:“你全送完才挣三两银子,我怎么听说你送了这趟货就要请他们去四面楼开荤,一个人还要打赏五十两银子当酬劳呢?”
王妍一张脸立马就红了,她羞恼的瞪告密的心腹一眼‘你怎么还偷听人说话呢’,而后又压低了头尴尬且难堪的回道:“大人怎么还当真呢,我不过就是吹牛,在街面上显得自己能耐。”
布政使大人定定的看着她,具有穿透力的眼神要盯穿躯壳审问灵魂一般。
好在王妍脸皮厚,寻常钻狗洞和她娘斗智斗勇又练就了一手演戏的功夫。所以,无论布政使大人怎么盯,她都没露出破绽。
到后头布政使大人不松口,她甚至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豁了出去:“不信您上街面上打听打听,我都欠他们多少顿四面楼的大餐,许下他们几百两银子了?在街面上混哪能什么都实打实,吹牛也是生存技能,没办法的事。”
“你他们看到的盐……”
“说起盐我更来气,家里断了盐,掌事的又病了。我反正在街面上混,便想着买袋子盐回去。我娘手松,一袋盐我还能多报三十个钱。可差大哥一吓,全撒了,挣不上钱不说,我还倒亏。”
没有证据,当真只能由着人胡编乱造!布政使大人不死心,着人下河去捞王妍推到河里的麻袋。是盐肯定就化了,若是沙石总没有全部冲走的道理。
可他的人在河道里摸了大半个时辰,最后抬上来的还当真是一麻袋沙石。
布政使大人气得脸色发青,没说出一句户就拂袖走了!
目送这这群人离开,周韶华、王文和王妍交换着眼神开心。可一转头就看见了王同知阴云密布的脸:他们怎么就忘了,这还一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