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话音未落,就听见赵良嗣的声音在人群外面响起:“郭都管英风锐气,不减当年,宣帅和赵某,果然没有看错人!这燕地风波,郭都管还有心么?”围成一圈的环庆军士卒“呼啦啦”的朝两边闪开,让出一条通路来。几人已经在外面下马,沿着这条通路缓步走来,火把映照下,走在前面那人,赫然就是赵良嗣。他身上风尘仆仆神色未减。刚才又碰了一脸鼻血出来,只是胡乱抹了一把,看起来形容狼狈之极。王贵带着小哑巴,又莫名其妙的从他手里脱出,现在虽然遣人去追,可是天知道能不能追得上。但是到了郭药师面前,他却仍然是一副神采飞扬,大局在握的模样。目光炯炯的朝着郭药师迎了过来。郭药师定睛深深看了赵良嗣一眼:“赵光禄,竟然是你!”赵良嗣哈哈大笑:“岂不是正是赵家人!”郭药师沉默一下,也放声大笑。推开挡在他身前的郭蓉,大步迎了上来。众人目光注视当中,两人双手互握,欢若生平。两人的称呼,都用的是旧辽时候的官衔。论起来,在旧辽之时,两人也只有一面之缘。后来赵良嗣投宋,郭药师也找过他的门路,但是赵良嗣当时操持着和女真之间的盟约,对大辽意欲投奔大宋的那些旧同僚,却把门关得很死。他气量不大,谁都知道,就怕这些旧同僚来抢了他的风头功劳。正是因为赵良嗣的私心,郭药师才在女真和大宋之间始终游移不定。萧言暴起杀使,才让郭药师匆匆做出投宋决断。因为准备不周全,又被萧干和董大郎赶到了易州,萧言虽然救了他,但是郭药师再不复当日的有力地位,沦为萧言的阶下囚。要说他郭药师现在处境,倒有不少是拜这位赵光禄所赐。但是此时此刻,两人却笑得仿佛恨不得一条裤子两人穿。
欢笑当中,赵良嗣突然神色一板:“宣帅口谕!”郭药师浑身一震,顿时松手,深深叉手行礼下去:“降人郭某,静候童宣帅钧令!”赵良嗣冷冷道:“旧辽涿州留后,常胜军都管郭药师,一心南投。却因伤势,养疴至今。宣帅深念郭某南投大功,更兼深知燕地内情。非加以殊赏,无以体官家善待降人之心,无以体官家天高地厚之恩,无以体大宋海纳百川气度。郭某伤愈,当权加神武常胜军都管差遣,军前听用,统领旧部,为王师前驱。若能克复燕云,当不吝超迁重赏,以奖有功,以远来人……郭都管,这神武常胜军,又是你的了!”周遭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呼喊声音。如海浪一般,瞬间卷过了整今后路大营。在这些环庆军身后,是人山人海的神武常胜军人马。他们都默默的在外面看着,等候着今夜的变故有一个最后的结局。郭药师大步走出的时候,每个人都互相对视。谁识不得他们的旧统帅?不过当日在萧言手底下听命调遣,谁也不敢多提起这位旧主,省得给自己找麻烦。再说了,在大宋旗下,特别是萧言率领下,大家日子过得还都不错。原来在郭药师部下,他们这些步卒也从来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无非勉强活着罢了。郭药师本来就穷,乱世地方又残破,有点供应,基本上都全部拿来养常胜军当中的骑军了。换了个将主,萧言又没有克扣的习惯,他是恨不得手底下全是得用精兵,也犯不着替童贯省钱。大家算是吃饱穿暖,有甲有精利军刃。对旧主心肠,自然就淡了许多。可是大家毕竟是追随着郭药师在生死场中打滚出来的,他们不比神武常胜军的骑军,有和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