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亲卫压低了声音:“萧宣赞,甄六臣来了!”
甄六臣来了?
萧言心中一凛。甄六臣是他布下的重要棋子,当然自己很不光彩的是以郭蓉为要挟。这汉子连小哑巴和王贵当日都不肯舍弃,又怎么能舍弃自己旧主仅剩的一点骨血?
他行的都是要紧事,也是萧言一些最不可告人的布置,今日突然而来,就算百般机密,也有泄露之虞,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听到甄六臣三个字,在萧言身边,张显是若无其事。岳飞微微震动一下,却还是咬紧的牙关,就当没有听见一样。
萧言内院书房当中,十数名亲卫在书房内外值守,将这里看得严严实实的。每个人目光都随着一条三十余岁的精悍汉子转动。这精悍汉子,正是甄六臣。
他也是现在正在幽燕边地兴起的奉天倡义复辽军的统帅。
幽燕战事虽然初定,但是前辽余孽,仍然所在皆有。有的是奚人契丹身份,有的是从燕京逃往出来的破家大族。都是决不可能臣服与宋朝的。萧言和西军不过控制了幽燕的腹心之地,还有白沟河到高粱河之间的这片重要后路之所在。其他地方,还是任这些豪强旧族自治,正常来说,愿意投效的就尽量收揽,不愿意投效的也只能由他们去。反正没有了名义,没有了核心,这些豪强旧族也不过就是次第可以扫平的事情。无非就是多花一点功夫就是了。
可是萧言却行了一着险棋,萧干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在进燕京之后,就将郭药师和赵良嗣所谓兴兵作乱,意图恢复旧辽的消息放了出去。在萧干之外,他又立了一个让前辽余孽可以追随的旗号出来!一则是这些人集中起来,到时候一鼓扫平也方便许多,二则是他就要利用这枚棋子,行很多要紧之事!
甄六臣就这样被他选中。
说起来甄六臣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当日在郭药师麾下,他都不是排在前头的重将。名望不足,到时候引起的震动也更不够,不见得能达到萧言所希望的效果。可是现在萧言夹袋里面也实在没有其他人,甄六臣好在有一种他萧言有点难以理解的愚忠,用郭蓉可以很好的控制住他。
除了郭蓉之外,萧言还抽调了不少当日常胜军的人马,连余江余裤裆都派在了甄六臣身边。这两方面交替使用,对于控制住甄六臣,萧言还是有点信心的。
放出去月余,甄六臣凭借萧言拨给的百数十骑,少量粮草军械,居然也有了一定声势。一些不甘心在宋朝治下束手等着破家的旧族纷纷来投,现在已经有了七八百杂乱人马。甄六臣转战月余,虽然脸上风霜之色更浓,可是也不复当日才被萧言擒获的落魄模样,身上精悍之色又尽复旧观,恍然还是当日常胜军那员冲阵猛将。
萧言书房里面,到处都是得自前辽大族的精致陈设,这甄六臣看不懂也无心去看,只是背着手在那里团团转圈。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饷娲来靴声囊囊,书房内外亲卫们都站直了身子。甄六臣也一下转过身来,就看见萧言一身轻裘——头发也比当日在涿州初见时长了许多,勉强也能扎起来了。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眉清目秀的青年。从出现伊始,就是郭家的灾星。短短几月之间,原来一支常胜军已经四分五裂,剩下的都给他完全吞吃了下去。郭药师一家家破人亡,常胜军诸位重将凋零殆尽。而现在自己还要为他卖力效命,好保住郭都管最后一点骨血!
比起当日涿州初见,萧言身上的富贵威严气度,已经不知道增加了多少。虽然还是一副随和模样,可此刻的甄六臣,焉敢在他的面前抬头平视?此时甄六臣按捺住心头翻腾的情绪,深深一礼行下来:“宣赞安好,甄六臣拜见!”
萧言笑笑,也没理他行礼,缓缓走到书房中间。这里陈设的都是胡凳,按照萧言的意思还安上了靠背,加上了软垫,要是时间多一些,闲暇多一些,说不定萧言还能让军中匠人看能不能弄一个沙发出来。
他才胡凳上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笑道:“想我了?”
甄六臣一怔抬头,不知道萧言说的是什么。
萧言猛的一拍身边桌子:“不想我,那贸然回来做什么?你知道我对你这里寄望多深?甄六臣,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你老实说,重领军马天下转战,感觉到底如何?只要你把我交代的事情能妥善办完,此间事了,我未尝不能还你和郭家小姐一个自由身,说不定还赠你一份基业,天下之大,哪里你们不能立足?改日实力厚了,未尝不能找我报仇…………你贸然前来,万一走漏风声,坏了大事,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老子的手段!”
对于甄六臣这种人而言,就要一直敲打他,一直威凌他,处处都显示强过他,才能让他牢牢的被掌握住!不过对着甄六臣,话里话外都要提着郭蓉做为要挟,萧言感觉实在很不好,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反派**oss…………
甄六臣嘿了一声,低头不语。除了郭蓉的安危之外,萧言话中意思也抓住了他的心思。从仓皇落魄之间,现在又有数百人来投,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