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宋修武郎,泾源军都指挥使谢宝之位。”
“故宋武德大夫,泾源军权发遣副都指挥使杨成蛟之位。”
“故宋武功大夫,华州团练副使,环庆军第一将韩遵之位。”
“故宋武显大夫,定州团练副使,环庆军第七将曹累之位。”
“故宋武显大夫,相州防御使,环庆军第四将赵青之位。”
“故宋…………”
“故宋…………”
“故宋…………”
灵位之上,仿佛就有无数忠魂,正瞋目看向这绿袍官吏。他们也不出声,就是穿着带血的盔甲,持着折断的兵刃,随着头顶飞舞的白se旗幡,静静的,静静的看着这绿袍官吏。
在这一刻,这些绿袍官吏终于崩溃了,带着哭声解释:“这是枢密副使的主意啊………”
萧言厌恶的将他丢下,冷冷道:“这些话不用和我说,我今日只是要将这些忠魂,带到官家面前,带到大宋百姓面前!”
几个绿袍官吏恭恭敬敬的避道,在这样的大军面前,在这无数灵位面前,大礼下拜,匍匐在道左。文臣对于大宋武臣百年来的傲气,在这一刻消散无遗。。
上万健儿的歌声,这个时候渐渐清晰起来,回荡在这黄钟大吕之声当中。
“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欲枹兮击鸣鼓。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
这歌声比起这个时候的曲调,有些区别。没有小令词曲的一咏三叹,那么多修饰音。哪怕是豪放派的词曲,也没有最后的那一声拖腔。比起中正平和的雅乐,却多了一些直抒胸臆之声。
每一名神武常胜军士卒,此刻似乎都是用他们的全部感受在唱出这首经萧言和左聊寄略微修改了曲调的歌曲。
在歌声中,神武常胜军隆隆向前,直入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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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围观献捷仪式的百姓,在环庆军去后,已经渐渐有人散开去。尤其是南门外面附廓街道两侧的百姓们,久久未曾看见有什么后续的动作,都大声笑谈着,准备次第离开。闲汉们还觉得热闹不够也似,追着那些有漂亮小娘的人群,不住用眉眼挑逗,砸花掷果的闹出许多花样。
在南门外面人群里面站着看的那些小娘,哪又是省油的灯了。不少是专门做沿河来往船只生意的各种店铺里面的活市招,个个见惯场面,能言善道。当下就纷纷娇笑着骂了回去,用词粗俗一点的,不比那些男人差多少。周遭人听得得趣,都是一阵阵的哄笑。
还有些人本来就打算在南薰门外看完献捷班师大军,就趁着风和日丽,沿着汴河郊游的,这个时候也纷纷上了车马,议论着刚才景象,准备离去。
只有些人看着维持秩序的禁军军汉和开封府衙役们不动,料理还有后续,站在那里还未曾走。
那些挑篮提担做点小生意的商贩,趁着人群还未曾散完,加倍卖力的吆喝起来,想将手里最后一点存货出清。这一天下来倒也是见本见利。
环庆军行进虽然花团锦簇的甚是好看,但是看过了也就算了。这些入卫边军在汴梁呆得久了,也很快就会和禁军一样,下值就在三街六市巷坊里闲晃,在酒肆闹酒,在三瓦两舍里面争风。被勋戚贵官占役役使,为士大夫所瞧不起。他们自己也就渐渐沉沦,再没了今日献捷时候的威风士气,被汴梁这座太过广大的城市就这样同化吞噬。
汴梁百姓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燕云战事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就是和西夏延绵了近百年的战事也不过如此,不过是汴梁城中轻轻巧巧的谈资罢了。
战争到底是什么,大宋边军健儿到底这几十上百年经历的是什么,死节的那些将士们到底为的是什么,他们并不了解。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大营号角声响起,接着就是黄钟大吕之声。接着就是无数男儿的喉咙,同时在轻轻唱动一首悲凉的歌曲,这歌声渐渐高昂起来,两千年前三闾大夫的绝唱,就这样在突然间,渗入了每个汴梁百姓的心底。
这不是在勾栏酒肆,佩剑书生自命fēng_liú的低yin浅唱。也不是明眸善睐的歌女巧笑嫣然的拨动琴弦博君子一笑。而是上万百战余生的健儿,带着朔漠的风雪,携着关外的寒风,一身血迹,剑甲俱残,在汉家土地边疆的每个地方,和袍泽们一起望着头顶yin霾的星空,从秦至汉,一直唱到今日的心声!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史书斑斑的血泪之间,到底记载了他们多少?有没有记下大秦蒙恬三十万人将匈奴追亡逐北,有没有记下李陵在绝境当中无奈的长叹,有没有记下霍去病麾下那些直入绝域万里关中良家健儿,有没有记下唐时吐蕃境内积石山前几万忠魂?有没有记下数万十余万汉家子弟在河西的苦守,直到敌人将他们最后淹没?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