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是泥腿出身,当年只能算得上识字。自从在萧言麾下之后,除了打熬身体,磨练武艺,镇日也都是在苦读。如一块海绵一般孜孜不倦的吸收所有一切。现在说出话来,已经颇为可观。条理明晰,用词慷慨。听得周遭几名神武常胜军军将都不住点头。韩世忠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挠挠头,心里面嘀咕。
俺老韩是不是也该摸摸书本了?眼看就要上横班位置,这般地位,还不学点文的,只怕难服众了,将来也难进一步。俺现在勉强还压岳鹏举一头,再这般下去,莫不要翻給岳鹏举压到俺头上来了…………
萧言一直嘴角带着一丝淡淡微笑,听岳飞在那里慷慨陈词。他也不是对自己的举动故作神秘。实在是对自己筹划的这些没有太大把握。非得试验了,看看反应了,能多几分把握,继续行事下去。自己所行一切,就不打算瞒着这些心腹手下。自己有几个得用之人?在汴梁出头,使出全部力量,动员全部可掌握的人手犹嫌不足,正是群策群力的时候,哪会撇下岳飞韩世忠他们!
事情稍稍有点眉目,他萧言也有些把握了。正准备去联络岳飞韩世忠的时候,正好这两家伙也沉不住气了,寻上en来。吃饭的时候故意东拉西扯,却是上位者一种下意识的举动。毕竟现在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不曾直接掌握神武常胜军这么久。初初再见,总想看看他们反应表现得如何。自己心里也好有个数。却没想到恼了岳鹏举,情真意切的給他进谏了这么长一截。
此时岳飞总算说到了尾声,再度深深施礼下去:“显谟显谟,飞等盼再见显谟在燕云风采!神武常胜军也离不得显谟节度掌握,不然就真的人心散矣,不可用矣!如此局面,显谟岂能只求在汴梁自了?”
岳飞说得动情,眼眶都有些红了。此时此刻,韩世忠也在坐不住了,一下拍腿起身大声道:“萧显谟,俺们就是来讨个主意的。你还要神武常胜军不要?要的话,但有吩咐,俺们无有不从,都是你手里使出来的兵马军将!如果不要,就一拍两散,俺老韩也要吃饭养家!显谟要是再迁延下去,军将都給人挖光了…………就算显谟在这里做出一副只求闲散度日的模样,难道朝中对头就肯放过显谟你了?不将你除掉,怎能放心掌握俺们神武常胜军?朝中那些人打仗不成,可知道掌握一支强军的好处。说不定就能是另外一个童贯…………这等富贵yu惑,他们肯轻轻放过萧显谟你了?”
韩世忠话糙,但是说得直指人心。岳飞毕竟对朝局险恶,人心倾轧相得少一些了。进谏出点还是要保住这支强军。他在权势争斗上的不敏感在真实历史上就表现出来了,坐拥强兵还真心实意的请赵构立太,终招来杀身之祸,可没有韩世忠那么滑头。
自己两员心腹大将,话说到如此地步。萧言这b就再装不下去了。再拿着捏着,是寒了自己心腹手下的心。他一拍大腿,也站起来道:“你们知道个什么?老虽然不在军中,可什么时候不念着神武常胜军之事?他妈的,真以为老想过富贵安稳的日?真要那样,老不如留在东川洼,留在檀州!我们在汴梁毫无根基,现在又有人在尽力压我们,那位老公相也还在看火候,不敢伸手。什么事情,还不是要靠老去拼?其间凶险,还过于燕云厮杀!不拿出出人意表的手段,怎么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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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萧言当真是满腹委屈。他毕竟也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在燕云之地也执掌杀伐大权习惯了。虽然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但是回到汴梁碰倒眼前这个将他晾起来,无人过问,也无人伸手的局面,还是觉得憋闷。
原来总以为自己帮了蔡京这么大一个忙,蔡京总要敷衍一下。自己这等能带兵,能领军在外坐镇的难得人。蔡京夹袋里面几乎没有和自己比肩的,总要做出个礼贤下士的模样,至少召见一次,先拉拉感情?他也不指望一开始蔡京就托以心腹,全力相助。但是自己明明都做出是蔡京一党的全挂姿态了,蔡京却一直不闻不问,就当没这个人。
他妈的,这个年头,想当jn臣党羽,都没机会!
让他寒心的是,自己是血战平燕而回。为大宋立下了海大功劳,在燕地杀得尸山血海,为了这个大宋四年之后不要遭遇灭国惨痛,自己做的有些事情甚而都过了底线,这些日还不时在夜里辗转,眼睛里晃动的全是深重的血se。
大军威武凯旋,层层叠叠灵牌居前引导。边军健儿,百战归来。魂归都en。在献捷的那一刻,整个汴梁城都为之安静。官家动容,百官避道。
那一刻的震撼,是空前的。
然则十几二十日之后,那一日的悲壮苍凉,在汴梁这个太过于轻软富丽的城市,就近乎烟消云散。百姓们谈论的,又是另外的鲜花样了。百官们一时震慑,这个时候又在不约而同的晾着他这个复燕统帅,在挖空心思怎样分化瓦解这支太过于强悍了一些的神武常胜军。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宋太繁华了,太富庶了。却忘记了这种繁华富庶,是百万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