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她哪里知道太子和赵楷之间的那些事情。每日想着有什么新鲜耍乐的事情还来不及呢。寻三哥赵楷过来说话,却是为了另外一桩要紧正事。
当下白生生的小手从车窗里面朝赵楷一摊,小脸堆笑:“三哥,听说球市子可以博彩投注。一个钱下去,能变成十个我的添妆钱都是娘娘管着,你嬛嬛妹子可穷死了。身上一文都没有,钗子头面,又不知道他们收不收。三哥哥疼我,给我一些好不好?将来我自己能管添妆钱了,准定还你。”
赵楷当下哭笑不得,柔福叫自己来,却为的是这个事情当下笑骂:“嬛嬛胡闹金枝玉叶,龙子凤孙,怎么能与市井百姓对博?但有钱也不給你。老实回车中坐着,今日见识了外间就回转去,生出事情不用你三哥,你母亲娘就饶不了你”
柔福所欲不逞,顿时脸上就差三道黑线了,扁嘴气哼哼的缩回头去:“无非就是我没什么让三哥哥瞧得上的稀罕物件若是有,将出来和你换了,看你还会不会这般小家子气真是,人家难得出来一次,都不让人尽兴据说这球市子是萧言的,他是我们赵家臣子,惹恼了我,我问他讨去”
小姑娘童言无忌,说的话赵楷自然不会望心里去。当下苦笑摇头就退回去。突然就是心中一动。
柔福以为自己没什么稀罕物件,才从他这里换不来钱财。自己又要以什么稀罕物件,才能足够打动萧言?自己受宠程度,说实在的因伐燕统帅之事,已经稍稍低落。再不如前般仿佛指顾间官家就能随时易储,梁师成童贯王黼等惯于揣摩官家心意者顿时就自己凑上来。现在要结好官家身边信重之臣,却得实实在在的拿出东西来
现在自己却是要韬晦,踏踏实实的与太子争夺影响力,培养羽翼了。一贯走在上风,顺风顺水。从来都是别人迎奉他,却少去结好别人。现在要硬转过来,赵楷一时间,真想不出能拿出什么稀罕东西让萧言动容,可以牢牢将他结纳为自家羽翼。…。
他勒马侧身队列当中,仰着脸呆呆的就想着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没个头绪。
到底该如何,才能结好这个萧言?
此刻球市子当中,昨夜的忙乱景象已然是在这短短时间内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已然是一派富丽模样。所有一切人们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已经装点一新。尽显升平富丽景象。官家就要亲临的那座主球场,已然是缠花裹锦。球场外盔明甲亮的禁军上四军军汉几乎肩膀靠着肩膀在球场外围了一圈。这些禁军军汉就不比沿途那些不知道是不是临时从诸车船务茶酒务甚或临时雇募而来的充数军汉可比的了,这些上四军军汉罕见的不为上官御史,充当诸务,个个身高体壮,拿着足饷,就是为了天家盛事,御驾亲临的诸般场合充当门面的。
这个时候顶盔贯甲按剑持戟而立,真是显得威风亘赫,如一根根擎天柱一般戳在四下,除了卫护御驾亲临的球场之外,还向外摆出,隔出了一个迎驾御道。
这条道上,已经黄土铺垫,洒水焚香。在最前面,一群禁军将门世家家主,人人冠带俨然,璞头纱帽端正,打叠起精神翘首盼望。
而萧言,就站在最前面。场中诸人,虽然提心吊胆的在等候着赵佶的到来,但是时不时的,不断有人将目光向站在头里,一身文臣士大夫袍服冠带,眉目济楚,潇潇洒洒的萧言望去。
这个南归之臣,际遇之奇,气度之佳,都是这几十年来罕见的。
大宋在奢靡颓唐中,已经沉闷太久。开国名臣猛将如赵普曹彬潘美等已不可追。就是后来若干年中吕蒙寇准大范韩琦富弼拗相公司马光等一时风云名臣气象,都再难寻觅。
武臣不必说,除了在西面还因为战事,勉强还有几名可堪一用的将帅之外。整体大宋武臣都已经养废了,既无血勇,又无本事。就是自夸与君王共天下的文臣士大夫群体。也早就没有了纯正的士大夫气度本事。蔡京之辈,算是文臣士大夫当中顶儿尖儿的了,可除了党争揽权本事超过前朝名臣之外,其他都是相去远矣。一百多年富贵升平奢华的生活,崇高的地位,让文臣士大夫团体也已经死气沉沉,得过且过。只关心着朝廷党争中如何站队,如何保住身家富贵。整个大宋,已经一天天的显出腐臭的味道出来。
今日之事,放在前朝,如何可能?赵佶最后决定要出禁中,临幸于外。无一人谏阻,君王御天下者,靠的就是尊严和神秘感。哪能如此轻动?换做前代士大夫团体,刚硬闻名的寇准可以扯住皇帝袖子,包孝肃可以喷皇帝一脸唾沫,差一点的士大夫重臣就算給皇帝面子,也敢甩袖子就走,然后警告内诸司负责操持车驾事的内臣:“看你敢不敢搀合在这件事里头,只顾着迎合上意”
现在却没人敢吭一声,除了一些使相重臣还顾及着身份,其他臣僚,只要想方设法的想削减脑袋钻到随驾队伍当中,在皇帝面前混一个面熟。内臣在汴梁城中奔走来去,洋洋自若,颐指气使,没人敢吭半点声。
大宋的政治环境,的确已经是末世气象。放眼望去,文臣武将当中,在高位者,竟然看不到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历史上北宋最终灭亡,除了赵佶实在是荒唐不争气之外,武将早就被防闲得不堪一用,文臣士大夫团体因为几十年的党争下来士风颓丧,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