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这奉天倡义复辽军就在俺们朔州闹将起来了,听从燕地逃来的人说,却是在燕京城下为宋人打散了也,大石林牙也没于军中,怎生隔了上千里地,又是恁大气势!”
“俺也听其他坞壁人说了,这奉天倡义复辽军自武州起,一下搅起声势,打开了那里几处坞壁,甚而到武州治所都转了一圈。现在就直奔俺们这里来了,怕不是zhende要直奔西京大同府?还有传言,公主也在军中,皇帝身边仅存之皮室宫分军都在她的麾下,要不然岂能一下就卷起声势?”
“哪个公主?”
“就是叫什么蜀国公主的,名号就是这个,俺也不知道端的。可是看这声势,只怕不假!”
“到底是打,还是开寨?打有个打的道理,开寨也有个开寨的说法…………”
“这怎生打?俺们只是个小寨子。看他们这几百骑,人人都是剽悍。露出来的弓弩就是数百张,俺们就十几张弓弩,压不住他们。一阵箭雨,就横扫城头了。轻巧巧就破了寨子。到时候只怕要下令开屠!要是真是复辽军,现在正是要裹挟人马的时侯,开寨支应一些粮草,了不得再裹挟一些丁壮,这命,却还是俺们自家的!”
“就怕骗开寨子,还是要开刀…………这个年月,来来去去的兵马,哪个是吃素的?直不叫人有安生日子!”
这个小寨子寨墙之上几个能主事的人议论纷纷,不住朝着下面几百骑躁动的人马,还有后面升腾起来的烟尘张望。有的人还拼命向军阵深处望去,似乎能看见那辽人公主也似。。扰攘半天,还没个结果。
在这朔州,武州,应州一带。说起来差不多是辽人余部和女真混战的边缘地带。比起西京大同府还有向西向北的许多地方,显得略微平安一些。一旦稍稍平安一点,这地方堡寨的实力就不甚强。这些地方豪强,也是需要弱肉强食,在混乱当中才有发展壮大的机会。眼前这个坞壁,不过是一族之人聚居,在辽人统治土崩瓦解之后集合以图自保的。收拢了一些败亡军马流散出来的军械,里头有几个原来地方镇戍军出身的军卒充当教头,就算是全部武力了。论起实力还有坞壁坚固程度,只能算是不堪一击。原来差堪告慰者,这里接近宋境了,女真来这里少,就算偶有女真军马踪影,也是寥寥。而辽人的武装liliang,几乎yijing被女真打得完全崩溃,都朝着西南路招讨司,西北路招讨司,甚而倒塌岭节度使司那种荒僻地方逃,有向这里经过的,只有零散,或者就是大队大队的流民。对着这些流民,这个小小坞壁可没现在这么老实,也是狠狠劫掠一番,将他们最后一点食粮和细软抢干净才算罢休。这坞壁之主还多了七八个小妾。却没xiangdao,现在又生出了一个什么奉天倡义复辽军,还是蜀国公主领军!
半晌不得要领之后,那寨外军马终于按捺不住。一声号角之后,就yijing缓缓朝前逼近。这支军马服色散乱,dahi一旦动作起来,却是很有章法。两翼先凸出来,逼近寨墙百步左右,纷纷下马步射。招呼也未曾打一声,就一阵箭雨扑过来。这些骑士手中弓弩,绝非寻常,都是精制的军国之器!一阵箭雨过来,寨墙之上惨叫声一片,顿时就栽倒不少。寨墙上还击几箭,既稀少又软弱,落在对手逼来的军阵当中,连一点浪花也不曾翻起来。
那坞壁之主在几名子弟的护持下,半跪半趴下来,从垛口向外张望。就看见阵中又驰出两骑。后面一骑上是个披甲汉子,满身精悍之气藏也藏不住,腋下夹着一柄马槊,锋刃闪着耀眼的寒光。另一只手操着一面骑盾,仿佛随时准备为身侧一骑遮护也似。他纯用双腿控马,进退如意。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一名久经战阵的悍将!…。
而前面一骑更是出奇,马上的竟然是一名女子!这女子同样披着甲胄,身材高挑。却未曾戴头盔,只是在额上扎了一条发带。黑发束成马尾,随着马匹前行而在脑后一跳一跳。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容颜清丽,这一身装束却勃勃而有英气。秋日阳光洒下来,照在她清丽的容颜上,让一双明眸更是流光溢彩。边鄙之地,何尝见过这等出色的女孩子。一时间寨墙上的人浑忘了正是这女孩子率领的人马,直逼他们的堡寨!
这两骑自然就是郭蓉和甄六臣了。郭蓉这个打扮,除了要让人看清她是女孩子。坐实这个半真半假的辽人蜀国公主的名号之外,另外一个因素,就是有一次萧言以她的容貌和这高挑健美的体型,扎个马尾巴实在很好看…………在这风劲草衰的边地,离他几千里,每日起时挽起长发,似乎这个家伙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郭蓉立马寨墙之前,明眸一扫寨墙上看呆了的诸人,吐气扬声:“我就是大辽蜀国公主!此间万方,都曾是耶律家的治下,受我耶律家恩养百年不浅。现下复国,正是你辈效力之时,再这般闭而不出,那就莫怪我等了!六叔,传令,让后军也跟上来!”
他身边甄六臣呼哨一声,身后军阵顿时就响起了号角之声。后面一直扰动的烟尘,在听到号角之声后,顿时扰动得更大一些。正不知道有多少军马,朝着这里驰来!
郭蓉冷哼一声,又摘下弓袋中的骑弓,搭箭随手一拉就是满月,随即松开手指。嗖的一声就是一箭电射而出,朵的一声钉在寨墙垛口之上,扎进去半尺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