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也不说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萧言脸上的神色。赵楷却在旁边连嘴里的唾液都干了,急切之下,却又不敢说话。只是恨恨的看着萧言。直娘贼的南来子!安安稳稳在汴梁生财,应奉圣人,辅佐我这个三大王,有什么不好?偏偏还有和这些粗鲁军汉藕断丝连!这事情岂是做得的?岂不知你才入汴梁的时侯,最遭人忌恨的就是对神武常胜军的影响力?
也不知道是哪个活该绝户的,告这种刁状!准是那个直娘贼的大哥手下所用之人!
饶是向来气度闲雅的三殿下赵楷,这个时侯都忍不住在心里大飙村话了。
然后又在心里替萧言打气:“抵赖不认便罢!圣人现在还用得你。不会计较太深。只要将来当真和神武常胜军断了关系,也就没什么大事了…………这几年关键时刻,只要你能撑过去便罢!只要我能接位,将来就算你被贬到那个穷山恶水,只要侥幸不死,也能让你回转汴梁!”
现在赵楷心里信誓旦旦,至于将来真有那么一日,他是否还记得倒霉的萧言,那就得另说了。
萧言僵立半晌,缓缓拜倒:“正是臣所为。神武常胜军移镇,臣百般拼凑,挪用了十九万贯的资财接济之。收条尚在,帐目也清楚。当奉于圣人面前,以备圣人详查。臣本来还想发自己家财以助之,后来也罢了。臣罪无可赦,但请圣人处断。”
几名随侍在赵佶身后的貂珰都在脸上露出了不忍卒睹的神色。这家伙,居然怎么就认了?以后从这能生财的家伙手里得好处是不必想了…………或者这个消息趁着还新鲜**,赶紧卖出去给谁,先结个好再说?
赵楷更是眼前一黑,差点一口血就喷出来。
赵佶不动声色,静静看着萧言,语气却很堪玩味:“十九万贯?为什么要行此事?”
萧言跪得笔直,语气却满满不平:“臣只是不服气罢了!那永宁军算是什么东西,当日还要臣去救他们。移镇的时侯,能给的都给了。臣辛辛苦苦经营而来,应奉天家的资财,也从圣人手里挖出去给他们。臣和神武常胜军好歹有一份渊源在,看着他们凄惶上路,心下哪里过得直?圣人畀以应奉天家之任,让臣手里还有腾挪的余地,就东拼西凑了些,算是借支给神武常胜军的…………说是借支,其实就是私相授受,臣罪实重!”
赵佶居然笑了笑:“萧卿倒是甚讲义气…………”…。
萧言却是苦笑:“臣就算是不讲这份义气,难道就没有有心人拼命将臣和神武常胜军扯到一处了?现在神武常胜军也全军出外了,臣也将禁军上下得罪了个精光。却不知道还要臣做什么,以表精白之心!不过臣之罪yijing铸下,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求稍稍垂念臣对圣人的耿耿忠心,让臣还有将来为圣人效力的余地。”
赵佶负手,走了几步。萧言刚才的愤愤,象是将气力用光了。现在才想起自己这次错处有多重,垂头丧气的跪在那里。
赵佶站定脚步:“怎么没有发家财以瞻神武常胜军呢?”
萧言耷拉着脑袋,轻声回答:“腾挪经营所得支给神武常胜军,还算是圣人恩养士卒。臣发家资,就不知道算什么了。琼崖瘴疠之地,臣不想去走一遭。”
赵佶突然冷笑出声:“琼崖瘴疠之地?你是南归之人,说明正典刑也就明正典刑了。岂是在琼崖瘴疠之地走一遭就能了结?要不是你还有这份最后谨慎,就是朕加恩,也容不得你!”
萧言无语,只有免冠叩首而已。
在赵佶身边侍立之人,每个人看向萧言的目光,都跟看死人差不多。就算不死,这一状也算是告准了。私自发天子内库以交接军伍,还想有什么前程不成?赵楷更是心灰意冷,看都不想多看萧言一眼。一些大貂珰更是心里盘算,萧言遗下来这好大一笔资财,该怎样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哪怕萧言自己心里有数,这个时侯背心都忍不住冒出了一阵冷汗。想在大宋这个时代,在军中继续保持影响力,实在是有些逆天了口牙…………哪怕自己随身带着主角光环,都***有点hold不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赵佶却话风轻轻一转:“起来罢!先罚你俸一年,为朕白当差执役。你的帐,朕也是要遣人查的。别以为再能为所欲为!朝臣待神武常胜军的确薄了一些,你却要明白,神武常胜军不比永宁军,是没有根脚的新建之军,自然有些差别,这也是人情之常。要是你和神武常胜军军将还有往来书信,在上面也要和他们分说一二。朕自然在后面要想法弥补他们一二…………”
周遭之人,全都做瞪大嘴状。下巴几乎能砸着脚面。
这个峰回路转,未免也太过于超展开了罢?
萧言也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了赵佶半晌,才突然重重磕头,在石板路上碰得重重有声。然后眼眶都红了,站起身来,一副要擦不敢擦,感激到了骨子里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的模样。
赵佶微微一笑,有点志得意满。
上位者用人心法,使功不如使过。说实在的,萧言这南归之人,表现太过于完美。让他领兵,就打下燕京,击败女真。让他理财,就让三司上下都瞠目结舌。让神武常胜军出外就出外,让他去查禁军财计事得罪人就去得罪人。越是这般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