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气力也相当大,居然一把就将萧言扯了起来。两人正正对视,萧言也是第一次离一个太监这么近,第一反应就是身上一阵恶寒。。
这历史上最为有名的大太监之一,现下身份地位比萧言高到天上去的这位北伐大军的宣帅童贯。眼神当中,竟然是毫无架子,说不出的宽厚。咧嘴笑着用力摇撼着萧言,一副无拘无束的亲热态度,隔得这么近,看清楚了倒有点像个老丘八。
此人二十年而掌军权,能基本笼络住桀骜不驯的西军上下,得宋徽宗信任而不替,果然是有他的一套!
童贯这个时候没有了刚才质问萧言的森严气度,只是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好!俺童贯常苦手下没有人才,汴梁城的才子谈诗论文,填词做赋,俺嘴都插不上。问起北地局势,就是一抹黑!俺那个宣抚副使,现下连河间都不敢呆,直娘贼的一口气跑到了真定!要不是他们一会儿一个折子,一会儿一个札子,跟官家说当面贼少易擒,催促俺们快点北上,俺们怎么可能在白沟河吃这么大一个亏?入娘的没在军营里头滚过,就不要替俺做这个主!”
撇开刚才的那种威严做派,童贯却是说不出的有亲和力!笑得极其坦荡,说话也跟杨可世那种老军头一般什么字眼都朝外蹦,真是把萧言吓了一跳。不管史书上这人名声多么不好,也不管他这做派是不是装出来的,身处其间,还是让人不自觉的就觉得舒服,戒心也会自然而然的放下许多。童贯如此地位,都对你一个逃人表现得如此不拘束,岂能让人不感怀?
萧言不知不觉的也放松了一点警惕,笑道:“宣帅言重了,逃人怎么称得上人才?”站在阶上的赵良嗣也急急的走了下来,拦着童贯道:“宣帅,还是和萧宣赞说及郭药师归降之事…………这北伐战事…………”
童贯却把手一掀:“俺要说!为什么说不得?萧宣赞泼出性命送俺童贯这么一分大礼,前后情形,俺为什么不能和萧宣赞说个清楚?萧宣赞远道而归,俺们就要以诚待之!收复燕云,是卖命的活计,一头是许大富贵,一头却是要舍了性命!不开诚布公,怎能让萧宣赞和俺同生共死?”
赵良嗣吃他一顶,只是灰溜溜的退了开去。童贯却大步的在萧言面前走来走去,胸中似乎有着无限愤懑,只是大声的说了下去:“俺号称十五万大军北伐,朝中相公,哪里知道其实实数十万都不足?刘延庆所部,从江南调过来,平方腊之时,南方瘴疠,减员甚多。老种小种相公带陕西诸路老营兵马出来,扣掉留营的,也不过只出来了兵籍上五六成的队伍!这当中缺额,都得靠在河北招募敢战士补足,士卒招来,不练又怎么成?西军两部分开也有年余,也得合练许久,才能如臂使指,相互呼应。朝中相公,只是催着要速速北上,这大军不谋定而后动,壮士无义无反顾之心,岂有不败的道理?”
他越说越是大声,萧言只是躬身在一旁听着。一颗心却渐渐的朝下沉。如果说前面童贯让他畏威,自己心中反而是窃喜。现在童贯做出一副一见如故,上来就说掏心窝子话笼络人心的怀德做派,却是兆头不好!
他偷偷看看马扩,马扩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童贯仍然在那里将他老丘八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副好伺候的粗人上司的模样。
“…………接过白沟河一战,就这么败了下来!西军几位相公,他们有得推脱,俺没得推脱!燕云十六州他们不急着要,反正他们是西军,将来也不能改成燕云军。可俺却在官家前头立下了军令状!现在闪得俺在河间府,进退不得。进则大家不肯卖力,退则更不可能。萧宣赞,你却知道,你之前来,给了俺童贯多大助力?”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童贯猛的回头,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萧言。萧言在心里也深吸一口气,他妈的来了!今日这场召见,面会如此的大人物童贯,而童贯表现得又如此反常——嗯,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童贯到底该怎么样才算正常,不过总之这一切就显得古怪!
“属下不敢居功!”既然童贯都叫了自己宣赞,这身份洗白,已经是板上钉钉,萧言改称呼也快,倒是老实不客气。管他下面是什么戏呢,好处先捞到手再说。
听到萧言改了称呼,童贯眼神里,有一丝几乎不可辨别的冷笑。但面上还是大步走了过来,用力的又开始拍萧言的肩膀:“郭药师一旦真的扯旗归南,那些西军相公们,就再没有观望的借口,只有奋力向前!这是多大的功劳,你可知道?比之在俺面前,拨开云霓,如见天日,也毫不过之!”
童贯死死的抓着萧言肩膀,一脸的诚挚。而旁边赵良嗣和马扩也适时躬身:“属下等为宣帅贺!”
萧言心悬得高高的,脸上却是同样一副感激到了骨子里的诚惶诚恐模样,只是和这死太监深情对视。
“宣帅府赞画,有何难哉?只不过是一封札子的事情!萧宣赞在郭药师面前自称兵部左司郎中,不过从七品的官位,绿袍而已,便换绯袍,又有何难哉?如能让郭药师真正归降,燕云复于俺手,就是封爵,也不过等闲事耳!现下俺就为萧宣赞确保,你就是我大宋兵部左司郎中,俺宣帅衙署赞画!表章以上,宣赞已经是我大宋臣子!”
童贯终于说到了好处,萧言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