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听不得了,沉声喝了回去:“殿下殿下,此时再守在东华门内,岂能保全地位?殿下与圣人之间,嫌隙已深,名分既定,才能免祸!”
老头子总算将事情全都说破了。不管这背后的有心人是谁,他已经成功的让赵佶和赵恒之间再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这个时侯,赵恒只有跳出来,顺势做到底。再没有其他道路可以选。守在东华门内坐观事态发展,更是下策当中的下策。
耿南仲这句实话称得上是振聋发聩。但是赵恒仍然不为所动,坐在那里还是不住摇头哭泣。
宇文虚中立在一侧,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位太子,他也已经看得透了。如果说当今圣人是se厉胆薄,这位太子就不折不扣从外在到内心都是无胆之辈。一切都要万全了,捧到他面前,他才能接受。唯一积极主动会去做的事情,就是咬牙切齿恨他那个三弟而已。一点风险。他都是没胆子去冒的。
指望他自己挺身而出。借势将此等大事咬牙做到底。那是不必了。这个时侯,必须要他们这些人推上一把,让这位太子爷无从选择!
有的时侯,所谓皇权,所谓天子,真是一个笑话。这江山,只有与士大夫共,才能称得上稳固!将重权畀以君王,明君也还罢了,昏君居位。就是国家取祸之道。赵佶就是明证。
而赵恒此等柔懦辈接位,倒是士大夫阶层最好的选择。这大宋河山,就早些交到士大夫辈手中,从头来收拾罢!
他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寝殿外乱哄哄的脚步声响。一名内使当先绕过屏风冲进来,耿南仲正是满肚子恼火,劈头盖脸的就呵斥了过去:“今夜大变,更应沉心静气!还有规矩没有?此间商议要事,岂是轻易可以进来的?某禀明太子,一个个都重重治罪!”
那内使给悄没声的顺了顺气,行礼后才禀报道:“太子爷,耿师傅,宇文学士。不是小人无状,而是城外禁军军将推举石将主等一干人。入内劝太子早定名分,以安人心。现下已然在外面了!”
耿南仲先是一惊,然后就是一喜:“禁军军将也来人了?怎么进来的?东华门开了?”
正说话间,外间乱纷纷的脚步声迫近站定,然后就是扑通扑通的跪地声音。大宋礼法,等闲不得跪拜。就是ri常臣下与君王相对,非大典也就是深揖到地而已。一旦跪拜,就说明已然是最为严肃正式的关头!
跪拜之后,就是一干人等齐声在外劝进:“国事如此,国本不定。人心难安。还请太子早定名分,收拾乱局。臣等请太子出外,昭示天下。臣等敢不为太子尽心竭力,继之以死!”
耿南仲以不输少年人的敏捷一跃而至寝殿门口,亲手隔绝寝殿卧室与内室的活页屏风卷开。
就见外间。已然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当先几名衣衫不整的人,正是辛苦翻越皇城。进来为劝进代表的石崇义一干人了。
看到太子与耿南仲宇文虚中几人在卧榻左近或坐或站。石崇义舞弄jing神,又大礼参拜到地,直起腰来声嘶力竭的高呼:“都门禁军三十万,军将小使臣以上八千员。都誓死奉戴太子为主,甘从太子号令。望太子早定名分,以安军心。则臣等为太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石崇义抢了风头,自然有人不甘心,也跟着高叫:“就是都门文臣,臣也是敢为太子保的。除必然要诛除贬逐的jian邪之外,只要太子正位,谁不欢欣鼓舞,庆贺有圣主临朝?如今万众仰望,还请太子不要再迟疑了!国事为重,其他的,都是小节!”
耿南仲回头肃然看着赵恒,沉声道:“殿下,万众归心,殿下还有什么说得?为国事计,再也推托不得了!这天下是殿下的天下,殿下不担负此等艰巨,还有谁人?”
赵恒总算放下手,撑着膝盖,似乎想站起来。用了一下气力又软软坐回去。靠在榻上,仍然是满面泪痕。有气无力的挥手道:“你们自去,莫要来害孤,莫要来害孤…………”
这个时侯,所有人都恨不得将赵恒一把揪起来!架着他到东华门楼上,宣慰全军。然后遣人将赵佶寻到看管起来。明ri一大早,召集百官,在延福宫内正位为君!
宇文虚中缓步上前,挥手道:“你们自去,打开东华门。放禁军入内,殿下许了,就要在东华宫外校阅全军,并与诸将士约。只除圣人身边jian邪,请圣人早早内禅。不得伤百姓一人,不得焚城中一屋。文武百官,一无所犯。殿下必不惜以高官厚赐回报尔等!”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赵恒。而赵恒同样悚然一惊,又想站起。却还是如前一样,软软倒回去,喃喃念叨:“学士啊学士,你如何也来害孤?孤必不出,必不校阅全军…………”
众人都在那里迟疑,宇文虚中却瞋目大喝:“还不赶紧去行事?殿下这里,自然有耿学士与学生我在!”
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个黄袍加身罢!赵恒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也就这么着了。不少人还暗自佩服宇文虚中果决。今夜谁都知道要架着这位太子爷才能成事。却谁也不肯做这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