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乙踌躇一阵,也知道难解。带兵之人,知道军心固则可恃,军心不固哪怕有万仞坚城也不足为凭。孟暖今夜算是立下大功。还就这样砍了。军中那么多云内出身军士只能觉得复辽军核心这些外来军马不把他们云内之人当人看待。作乱也许不会,可绝不会出力死战。现下孤军死守,女真鞑子逼城,还有援军不断而来,正要上下一心,哪能平白自乱军心?
他不甘心的嘀咕一声:“不知道怎的,俺就看这厮不顺眼。yin沉沉的,也不知道镇ri在想些什么…………”
身边军将叹息一声:“让公主与汤将主去处断罢。俺们看着就是…………老高,俺总觉得,俺们说不得就要交待在这里。只求多杀几个鞑子,不要亏了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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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响动之声在夜se中传来,火光之下,就见郭蓉汤怀等人。带着几十名扈卫疾驰而来。
郭蓉策马在最前面,雪花在她披风上已然落了薄薄一层。俏脸脸颊也被寒风吹得通红。一双黑而细的眉毛皱得紧紧的。身后扈卫大声通传:“蜀国公主到!”
此间守候军将士卒,纷纷躬身见礼。赶紧让出一条通路来。郭蓉点点头就算招呼过了,旋风也似的直卷进去,第一眼就看到恭谨拜伏于地的孟暖,还有他麾下那些垂头丧气的士卒。
郭蓉紧紧咬着一口白牙。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孟暖一眼,冷冷开口:“孟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暖头深深拜伏在地,不敢抬起:“末将死罪,约束部下不力。公主当面,还有什么可以自辩的?但请公主只罪末将一人。末将麾下这些儿郎,一时为人蒙蔽。现女真鞑子逼城,将有大战,这些儿郎还请公主许他们戴罪立功,为公主大业出力…………至于罪将,任凭公主处断。虽死无恨。”
郭蓉一手紧紧捏着马鞭,柳眉已经快拧成个疙瘩了。下意识的在空中挥舞了两下马鞭,却未曾开口。
遣在孟暖身边的麻五陈良等人,对望一眼,终究还是上前,对郭蓉躬身行礼:“沈驴儿作乱,变起仓促,末将等无能,未曾防范在前。孟将主斩沈驴儿,有功无罪,还请公主明察。”
郭蓉咬着嘴唇,没好气的答话:“这些我都知道!先退下去,好好养伤!”
她现在的确头疼得很。一场乱事,未曾大作就被平定。这本是好事,可偏偏定乱的就是孟暖!
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郭蓉已经完全拿不准了。在赶来路上得到最新消息的时候,郭蓉与诸将相顾愕然,一时间真盼望这乱事真闹起来,好名正言顺的除掉孟暖此人!
可事到如今,如何又能下手?
无数道目光集中在郭蓉身上,其间多有云内出身的军士。
孟暖占据应州,算是本乡本土之人。虽然统治应州的时候他也没行什么善政。而是逼迫四下坞壁堡寨竭力供应他那上千军马。可对于外来的复辽军而言,就算是代表云内投靠复辽军之辈的了。就这样轻易诛除孟暖,只有让军士离心,应州城塞再坚,也不足恃!
正因为女真鞑子逼迫应州城下,所以想除掉孟暖这个不安定因素。而也是因为女真鞑子逼迫应州城下,又不能无罪而诛孟暖,引得军心生乱!
这几乎就是一个无解的怪圈。
此时此刻,不仅不能杀了孟暖。还必须有所褒奖优遇,以安军心。而孟暖麾下那些参与了作乱的军士又如何处置,也极难措手。不惩不足以震慑全军,将这些军士全部从孟暖麾下调离,杀几个人之后再打散编入其他队中。可这就不是在惩治作乱军士,而是在惩治孟暖了。可不动孟暖掌兵权力,又如何能安心?
哎呀,好头疼!若那坏人在,就能理清这一团乱麻了罢?
诸将看着郭蓉在那里蹙眉沉思,谁也没有开口。现在没人有什么好主意,都觉得左右为难。可现在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城外还放着女真鞑子的军马,岂又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孟暖突然膝行几步,离郭蓉座骑更近一些。仍然拜伏在地并不抬头:“俺以xing命担保。俺与儿郎们,愿为蜀国公主效死!罪将侧身应州久矣,自许为此间之人,女真鞑子驱赶应州生民,若驱猪狗。罪将与女真鞑子不共戴天!罪将儿郎一时糊涂从乱,当戴罪立功以自效。请蜀国公主许俺领五十军马,出而守山下甲字堡!女真鞑子若扑应州城塞,罪将敢保让他们在甲字堡前就尸积如山。不得寸进半步!”
应州主城塞,依山而建,一条通路沿着山势直抵主城塞前。沿着这条通路,从低到高修筑了四个堡寨,都是土木堆石建成的。两两相对,控扼通路。互相之间距离弓矢可接,用以拱卫主城塞。
外敌攻击应州主城塞。沿路直进的话。这四个小堡就能兜着他们屁股打。让他们陷入四面如雨而下的箭矢当中。而沿着一个个小堡啃过来,则主城塞可以在这小堡的掩护下ziyou转用兵力,随时出城而击,牵制敌人攻势,支援小堡防守。如此防御体系。配合险要地势,应州真有难攻不下之势。
孟暖所请,就是出守居于最下面的一处小堡。直面女真军势!
他主动提出的这个处断方法,郭蓉连同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