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萧言在朝中虽掌大权,可是局面微妙。女真军马在云内诸州肆虐,问题还不算太大。要是让他们深入河东,就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变数来。无论如何,也得尽快将这个口子扎住!
天气尚寒,这几千精壮之士人马在雪原中肃然而列。上百面旗帜猎猎舞动飘扬。旗下虎贲,全都在默然等候他们的主帅发令前行。一点声息都听闻不到。
在路旁高处,数十河东路文武簇拥着韩世忠,看着眼前这数千精锐,人人感叹。吴敏策马与韩世忠并肩而立,慨然道:“神武常胜军北上,则河东稳若泰山!良臣,河东一路,就全指望将军你了。后路接济之事。全在学生,若有不效,良臣你尽管寻学生的不是,学生不敢置一词就是。”
当年吴敏为枢副的时候,韩世忠虽然薄薄有点地位声名,如何能在他面前立得住脚?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河东路现在几乎就是神武常胜军的地盘。吴敏原来一党中人。多数获罪。吴敏地位荣辱,可说系与萧言一念之间。哪怕在韩世忠这个武臣面前,也是百般的委婉客气。
吴敏的心腹幕僚吕存中在人群后面看着,郁闷的叹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法说。谁能想到他们当日随吴敏盛气而临河东,现在却要在一个粗鄙无文的武臣辈面前卖好!
周遭河东路文臣,今日送别,虽然都存着见好于韩世忠的心思。不过看到吴敏在韩世忠面前如此谦抑,人人也都忍不住神色有些尴尬。
唉,怎么就让武臣辈爬到头上来了?
周遭气氛有点古怪。吴敏却是神色自若。看着韩世忠还是一脸的诚挚。
韩世忠笑笑,朝着吴敏抱拳:“多谢安抚,后路之事,就全托付于安抚了。某帅健儿北上,只要后方接济得上,几千女真鞑子,不足平也。”
吴敏沉吟一下,示意韩世忠随他并骑前行几步,离开诸人。压低了声音道:“良臣,为何如此急于北上?现下燕郡王初领东府,朝中波荡。女真军马南下,还不知道在朝中要生出何等样的变数。良臣但领军马,坐镇太原府,一则以待燕郡王号令,二则为燕郡王支撑,岂不是两全之策?”
不管是神色还是语气,此刻吴敏都是诚挚万分,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宛然就是燕郡王萧言多年心腹,韩世忠多年知交好友的模样。
韩世忠看了吴敏一眼,心下也有些吃不准这位吴安抚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了。
真的是准备横下一条心,就站到萧言这条船上了?
吴敏所言,自然是甚为稳妥。韩世忠此前也真考虑过遣一军北上与岳飞汇合。自己坐镇太原,一面为岳飞后殿,一面随时准备支撑萧言在汴梁朝中地位。
可转瞬间他就想得明白,女真大敌,临阵之事,岂是三心二意就能确保打赢的?萧言和神武常胜军地位,就是靠着一场又一场胜利支撑,才走到现在的。只要能将南下女真鞑子干净利落的扫平,那就是对萧言最好的助力!
还有些话却是不能对吴敏说的,云内诸州,现在还不是萧言的基业?而且比起河东掣肘更少,更方便展布经营。边地民风强悍,有马有人。只要军资跟得上,再扩一两万能战之军都扩得出来。自家的基业,岂能让女真鞑子肆虐?更不用说萧言还有一个心爱内宠,现在被隔绝在应州,存没不知。在不影响全局的情况下,怎么样也要想法设法的将她救出来!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韩世忠的手痒了。
男儿功业,但在马上取。归宋以来,神武常胜军起伏辗转,竭力应付。虽然在萧言的照应之下,终于走到今日。可哪里有当日在燕地与多少强敌马上争胜来得爽快?
就好好的厮杀一场罢,让整个大宋,都知道神武常胜军威名来之不虚。让整个大宋,都知道燕王有此强军在手,谁也动摇不得!
萧言竭尽所能,保全这支强军,壮大这支强军。就是为了在沙场厮杀征战的!
只要胜利。则不管朝局多么微妙,不管多少人对萧言,对神武常胜军有何等样的心思,都不成为问题。想必燕郡王在汴梁,也是如此期盼!
韩世忠对吴敏笑笑,淡淡道:“但为军将,保境安民。遇贼即讨就是本份。神武常胜军本镇边地,前因多故,才不得不入镇太原府。此刻有敌,如何能不回镇?这也不用等什么号令…………若韩某现在还守在太原府不肯北上,才是罪过。至于安抚好意,韩某心领就是。朝局自然有燕郡王把握周旋,安抚坐镇太原,但能将朝中消息,及时传来。韩某就感激不尽。若是中间耽搁错漏了什么,影响了军务,想必安抚也不愿意看到燕郡王追究下来罢…………后路之事,就全拜托安抚了。”
韩世忠一番话,隐隐带着威胁。现在老子北上,你坐镇太原。要是想在后方耍什么花样。到时候却有你好看!
吴敏干笑一声。拱手道:“良臣说什么来,后路之事,全在学生。难道学生还要给良臣你画十字么?汴梁但有什么消息,学生定然尽快知会于良臣,军国重事,学生如何敢轻忽?”
语意神态,竟然都是再驯顺不过。俨然就是韩世忠下属。对于吴敏居然能做到这一步,还神色自若,韩世忠这些时日,都佩服得很。
放在往常。闲着也是闲着,韩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