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得这一步,百姓们也都红了眼睛,眼前只有甲字堡这个小小堡寨的存在了。似乎冲到这堡寨之前,大家就能从今日这场劫数当中活下来!
拔下来的鹿砦木料。投入壕沟当中,几辆排车也给推了进去。不少百姓本来就扛着土囊,这个时候也投进去。用人命又在壕沟上填出了几条通路。这些土囊与木料堆叠起来的通路两旁,积尸累累,几于之相平。可红了眼睛的百姓硬是从尸堆生口上将排车推了过去!
驱百姓生口而攻城,这些百姓生口,往往可以忍受比军队高得多的伤亡。原因无他,就是给杀怕了。已然完全麻木,为之所驱。如犬如羊,再想不到其他什么。
史书上这等事情,随处可见,每一次驱百姓蚁附蛾博攻城,都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凡是给驱赶上了战阵。十不存一。
而在甲字堡前。这些手无寸铁,衣衫褴褛的百姓也死伤累累之后,也终于给他们迫到了甲字堡前!
乙字堡上,那领军军将看着眼前惨景,竟然有些失神,只是喃喃自语:“这些鞑子,岂能让他们南下?岂能让他们南下?”
而银术可和完颜希尹以降,女真军将士卒,全都熟视无睹。女真起兵以来,这般残酷景象。早已司空见惯。这个民族,正在其残忍暴虐的巅峰上,在真实历史上,靖康年以后在华夏土地上十余年的杀戮,才展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这个时候银术可还微微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些生口中有此等人才,就该将其稍稍编伍,甲胄自然是不会给的,多少给点兵刃,攻具再打造得多一些结实一些,说不定还能还个惊喜出来。现在虽然挣扎到了堡寨之下,可守军手段,岂会只有弓矢?
不过现在有这几千生口为掩护,说不得就能投入兵力试探性的攻一下,看有没有便宜拣。
觑到有机可趁,银可术就果断下令:“大队朝前压,逼住这些生口。纳海的谋克上去,用弓矢仰射!斛律的谋克被重甲,看能不能博城而上!觉得不成,就赶紧退下来,不得多有伤损!”
他身后两名女真军将,顿时大声应命,飞也似的驰出。各自去调动麾下了。两声号角之后,整个中军也缓缓前压。看着大队动了,前面巡梭驰奔的女真轻骑个个扬起手中兵刃,大声欢呼,声震雪野!
完颜希尹听着银术可下令,只是斜眼看了看银术可,并未则声。
银术可冷笑:“就试试这个姓孟的成色!”
甲字堡上,孟暖听到号角声响动,放眼远望,就看见两面黑色矗旗之下,女真具装甲骑组成的钢铁洪流缓缓压了过来。而更多女真军马从两翼飞速超越而前,有加入眼前杀戮场之势。一队女真骑士已然冲向乙字堡,有人摘下骑盾遮护,有人纵马驰射。牵制住乙字堡的侧射箭雨弩矢。这些女真骑士忽进忽退,往来如飞。其中几名为人重点遮护的神射手几乎每一箭都落入垛口当中,乙字堡上已然翻到了几人。纵然距离不近,堡上守军也有披甲,可要是落在面门这等要害上,也只是一个死字。
乙字堡为这队女真军马牵制,不得不分出些射手对付他们。支援甲字堡前的力度顿减。那些扑城的百姓生口似乎觉出了生路,动作居然更快了些。
驰来加入战场直逼甲字堡前的女真甲士一队同样是飞驰而射,压制骚扰城头守军。另一队却是翻身下马,人人都着双层重甲,一手长大步盾,一手却是铜锤铁锏之类的单手重兵刃,结阵而前,盾牌遮蔽得密密麻麻。甲字堡上不少射手向他们发矢,都射不透盾阵。
甲字堡小,也并未有石炮之类的重型战具,就有人抛了弓矢去拉动床弩。孟暖却大喝一声:“放他们近前!看他们能不能啃下甲字堡!油火金汁灰瓶备好否?”
一名亲卫大声答话:“已然备好!”
孟暖狞笑一声:“等俺号令!”
就在这几句话间,城下百姓生口已然越过壕沟,突然发一声大喊,从排车后冲出,扛着长梯就直扑向堡下。箭雨洒下,死伤一片,百姓生口已然红了眼睛,不管不顾呐喊着将长梯一具具都靠上了寨墙。顿时就有最有勇力之辈操着木棒缘梯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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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州城塞之上,郭蓉一直扶着垛口死死的盯着甲字堡前战事进展。在她脚下城内,已然集结了一支约两百人的选锋,正在城门口内待命。人人披甲骑马,正是城中最为精锐的一部。这支选锋就是准备随时支援外间小堡,发动反冲击所用的。
率领选锋的军将也在郭蓉身边不远处,不时打量着郭蓉这里。外间战事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场面,可是残酷处却远远过于正常围着城塞所进行的攻守战。
要是双方都是有编伍有装备有号令的正式军队,哪有攻城一次还没靠近一个外围小堡就死伤六七百人的道理?但凡正常军将,就不会轻易的拼人命。
直娘贼杀不绝的女真鞑子,岂能放他们南下?不然这个大宋,都要变成白地!
郭蓉突然回头,也没找汤怀。汤怀不仅话少,也不是决断之才。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