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宋皇城之外,也是一副工地的模样。二月二夜里那场惊变,虽然未曾对皇城大烧大抢,可是几万人猬集,还有铁骑踏阵,几万人溃败之后四下奔走逃避,皇城外御道广场,连同宣德门一应建筑都受到了些破坏。
皇城是大宋的颜面,既然破碎了自然就要修补。可是比起萧言手中人多钱多,拉住天大的架势建设南门外大军屯驻营盘。皇城外的这些修补工程就可怜得很了。
萧言要编练新军,遣散安置那么多都门禁军。至少在今年,该拨给禁军的粮饷一文萧言都不会少拿。政事堂诸公也实在怕萧言借着钱粮不凑手发动这些遣散禁军再生出什么事情来,等到来年几十万禁军遣散难以复聚,萧言手中只有几万兵,自家地位稳固了,才谈得上消减这一笔绝大的支出。虽然觉得还给萧言钱粮颇有点饮鸩止渴的感觉,可还是得从本来就颇为匮乏的库藏当中挤出相当一部分出来,而且给在外军镇的粮饷也不能少了,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拉拢这些可以与萧言抗衡的军头的时候。西军永宁军还未曾有什么表示,应当拨付的军饷粮草,丝棉麻布,军资器械,都竭力筹划着通过各路转运使赶紧拨发了出去。
这些钱一旦支出,三司库藏就可以跑老鼠了,夏秋两忙的财政收入还有几个月等。这般下来,纵然新君即位,多少也要修补点缀一下新朝气象。可政事堂诸公又能拿出几文钱来?再加上赵楷这位新君的确也没什么太大的威信,让现在主持政事堂的老公相竭力去趋奉他。哪怕蔡京当年是靠着曲意迎奉赵佶而起家。这个时候也懒得去做。
皇城之外,只有百十名小工,懒洋洋的修补着地面,皇城城墙上,也有零星几个人影在搬运着灰泥。比起南门新神武常胜军大营那热火朝天的气象,看起来实在有点冷清。
皇城之内,就是大宋现下另一个权力中枢。政事堂了。
原来赵佶即位之后,大宋君权加强到了开国以来未曾有的地步。政事堂也再没了以前那种威权。可是现在,大宋君权却一时萎缩到了极处。政事堂由蔡京主持,掌握大宋全部庶政,大事小事只要不动萧言的军权,在汴梁几乎可以不一言而决,心情好就到赵楷那里走个过场,心情不好蔡京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哪怕是蔡京以前最为薰灼的时候,权势也不及现在一成。
政事堂外。满满当当的都是文臣璞头在到处晃动。不知道多少官员在等着或求见,或禀事,或接批复公文,或请示什么事情。放在以前,这些士大夫们纵然不高声谈笑,也会低声往还。熙熙攘攘得有如集市。可是此刻在政事堂外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恭谨肃穆如对大宾,只等着蔡京的召唤。
若说此刻汴梁武臣辈在萧言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么文臣士大夫官僚团体,在蔡京面前也差相仿佛。蔡京权势之重,在几起几落之后,都以为他已是过气等死人物,没想到却在一场谁也没有料到的惊变之后,达到巅峰!
虽然对萧言这个新兴权臣,蔡京表现得甚为克制,暂时也是以安抚合作为主——上次萧言发一次疯,折腾进去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多少文臣士大夫辈,砍了上百名传承多年的将门世家中人脑袋。现下萧言掌握的实力更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破绽露出来,惹急了让他再发一次疯,至少汴梁中人,谁也承受不起。
可对于文臣士大夫辈,蔡京就没什么客气的了。虽然不曾杀人,也未曾远窜几人到岭南烟瘴之地,在萧言手中还保下不少文臣的性命。可是提拔心腹无数,清洗异己,夺官去职也是无数。政治上的问题往往就是人事问题,蔡京在这上头做得是至矣尽矣,没有半点顾忌处。当初得罪他的人,直接就是追夺出身文字,留你一条性命回家为黔首村夫罢。但凡是还想为官为宦,舍不得这么一个士大夫身份的,如何能不在蔡京面前俯首贴耳,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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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恭谨等候之际,就见一名紫袍文臣带着几名元随,昂然直向政事堂而来。看到这名紫袍文臣,在外等候的文臣璞头顿时如被风吹折一般,矮下去一片。
这紫袍文臣面若冠玉,三缕墨髯,端的是好卖相。正是蔡京长子蔡攸。他一副志满意得模样,朝前直行,对身左身右,那些躬身行礼的青袍绿袍文臣,视若未见。
几个身份还算够的人趋前向蔡攸招呼,口口声声都是小蔡相公。而蔡攸只是摆手:“要事在身,不能稍停,恕罪,恕罪。”
嘴里面还算客气,可作派却是连回礼都懒得,就从趋前之人身边擦过。就差用鼻孔来看人了。
等小蔡相公走过,人人对望,心中都是腹诽:“沐猴而冠!等你那个老而不死的爹爹去后,凭你本事手段,还能风光几天?只怕给人吞得连骨头都剩不得!”
说起来这小蔡相公,的确不为汴梁中人待见。操守不必说了,向来是号称专业卖队友。其实操守什么也不算大事,但在官场,节操往往就是浮云了。既有能力又能守住节操,都是可上史书立传的名臣,上下几千年,凤毛麟角而已。只要有本事,也能如鱼得水。
可是小蔡相公偏偏是既无节操,又无本事。什么事情交到他手里,只有办砸的份儿。但是架不住小蔡相公就是有个好爹。本来是准备安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