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事,鲁勇就是跟着跑,未曾出力。也未曾有什么举动。似乎就在琢磨一个问题,俺鲁大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不就是贪吃了两杯便宜酒么?等到这帮人在汴梁四下放火之际,鲁勇才清醒一些。
蔡京欲奉太子逃亡西京,今夜一场乱事。就已然不顾惜汴梁如许多生灵性命。将来蔡京太子与汴梁燕王的血战,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座富丽繁华的汴梁,就要沦为灰烬!
北地贩马辛苦,风餐露宿。更要与多少胡族打交道。每当出生入死赚得一点辛苦钱,来汴梁马市交割之际。鲁勇只觉得汴梁这里就是天堂。每次面对那些悍狠贪婪的胡族之时,也总在胸中涌动着一种自豪感。
俺们在外奔走辛苦,可是回返大宋,却有一个天上都市一般的汴梁。你们这些胡族。这辈子也就只能在这塞外苦寒之地互相争斗,有今日没有明日。别看俺只是个贩马的小民,可是比起你们这些胡族,还是天上地下!
经行北地,遭遇近来兵火,看到了辽人帝国崩塌之后那些惨状。鲁勇越发庆幸汴梁仍然在这个时候巍然屹立,仍然是这个世上最为繁盛的所在。
难道自此以后。这汴梁城就也要化为灰烬了么?
直娘贼,燕王好歹从燕地到云内,一直在与胡虏苦苦厮杀。你们这些人等,不敢与辽狗女真鞑子照面也罢,还要自家将这大宋化成白地。
须知道这大宋也不只是你们的!
鲁勇仿佛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扫视四下,只觉得心胸中从来没有如现今一般清醒。他定定的看了不远处狰狞的张七面孔一眼,掂量了一下手中马槊。
这等兵刃,制备艰难,最为马战利器。只有大宋。才能制备成千上万条。而燕王就毫不吝惜的发予了新练军马。而不是只给他的老神武常胜军。
就让这精利军国利器,在俺鲁大手里发发利市也罢!
鲁勇朝着张七龇牙一笑,掉转马头,就撞向身后不远处的蔡京和赵桓两骑!
沿身边甲骑。猝不及防,鲁勇又马术精熟。纯靠双腿控马,左一突又一撞,就闪过几十骑,直至蔡京赵桓两骑身边!
两名壮健武勇的蔡京家奴,还是班直革退之后为蔡京搜拢在身边的,这个时候已然反应过来,大喝着涌上。两人都持大枪,直刺鲁勇。
鲁勇马槊一摆,先将左边大枪拍得一沉,接着就一平马槊,和右边那骑对冲。马槊大枪交错而过,鲁勇轻巧扭身让开袭来大枪,一槊就将右边那骑从马上捅了下去!
蔡京瞪大眼睛,惊惶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鲁勇掠身而过之际,只是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就已然冲到赵桓近前,伸手一抄就抢着缰绳,用力一带,两骑撒开马蹄,就朝着来路奔行回去!沿途鲁勇马槊摆动,又挑落两骑下马,剩下人等一时被着变故惊住,竟然反应不及!
张七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切,好容易反应过来,发狂一般怒吼:“将太子追回来!”
蔡京也同时厉吼:“将太子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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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楼上,火光仍熊熊燃动,烧得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有如一个巨大的柴堆一般。
火光映亮了一片狼藉的御街广场,到处都是死尸伤员,到处都是丢弃的兵刃甲胄,到处都是乱军与拥来加入乱事的各色人等没头苍蝇也似的乱窜。
汴梁城中,原来混乱只是及于宣德门前一处。现在随着乱军的自行崩溃瓦解,乱局已然向四下蔓延,火光渐渐从四下升腾而起。而原来乱兵诛除萧贼吼声去后,现在取而代之的,却是汴梁百姓的哭喊之声!
萧言已然下了宣德楼,早有从人将其座马牵来,萧言翻身上马。与张显并列在队前。上百部下,正涌在城门洞中拼命搬运着堵门条石,眼见就要清出通路。
而在萧言身后,近两百骑甲士肃然而立。就等着冲杀而出的那一刻。
萧言默然从马鞍袋中取出一张铁面,扣在自己脸上。而又伸手向张显要过了一杆马槊。
若说据守宫城,击破乱军,则已然是胜局已定。
可是自己想要的。岂止是这么一点而已?
穿越而来,但为挽回天倾。却不是让大宋自家打成一锅粥!
每一场拼杀,每一次谋算,每一次冒险,都只为挽回这气运。为此自己军行途中,可以忍饥挨饿。临阵之际,可以冲杀在最前。谋算冒险,可以让自己两鬓如霜。心力皆竭。
纵然居于汴梁,萧言也可称得上传厨萧然,自奉甚薄。小哑巴那点折腾,比起汴梁豪门富户,都远有不如!
萧言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变成这样一个人,可是身在此间,无数健儿在自己身边大呼死战。一个个倒下。在这千年前真实的噩梦中苦苦挣扎,在富丽中总是看到无边血色。怎么能让萧言不变成这样一个人?
历史重重天威,直是如此强大。自己拼命挣扎,在今夜成败还在未定之天。而汴梁现今骚乱,也是自己一手引发。
这贼老天,难道就是想冷笑着告诉自己,不论怎么反抗,总是徒劳的么?
比起没有你的时空,你这一番努力,大宋反而要陷入更为惨烈的内争。在女真铁骑面前更无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