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两次宫变风潮,终于渐渐的安定了下来。不管朝局如何变迁,日子该过的还是要过。瓦舍酒肆茶坊,又恢复开业。街上人流又开始穿梭往来,而汴梁百姓,又开始传递着现今朝局中的八卦,一如平常时分。
甚而金水门侧大球市子,也举行了一场六队争标大赛,为已经推迟的宣和七年赛季暖身。
一切仿佛都是平日景象,所不同的,只有还在重修的宣德楼,还有在汴梁城中渐渐减少的那些北地燕王骑军甲士,提醒着大家这个汴梁,已经不再是往昔那座富贵繁盛几十年如一日的帝国都城了。
朝廷格局的调整,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表明燕王自更进一步的掌握了权力之后,并没有停下来享受这权势巅峰的地位,而是还在为将来布局。对于这位枭雄人物,汴梁中人就是八卦闲谈中都默契的不如何提他名字。现今汴梁,对这位人物,实在是畏多过敬,忠心爱戴更是谈不上。不过连老公相连同外镇兵马加在一起都被燕王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他们这些小百姓,难道还敢有什么举动不成?
既然若此,不如在燕王事上夹紧鸟嘴,安闲度日。
谁都以为,经历两次宫变,各方暂时不敢挑战燕王,这安闲日子,应该持续长一点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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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与平日有些不同的汴梁富贵热闹闲逸日子中,一份份代表着朝局调整的诏谕,次第发出。
挟制乱军。且勾连外镇,欲奉废太子复位的罪魁耿南仲,已然伏诛。圣人加恩,三族皆流千里。军州编管。一应耿南仲党羽,原已追夺出身以来文字,诛其得力腹心党羽七,本亲坐而流千里。家产抄没,军州编管。其余三十三人,皆流三千里,圣人加恩,家人不坐,若有恩荫,尽皆追夺,且抄其家产入官。以上犯官。三代之内,不得应试。
另卷入乱事都中朝参官何栗等,京官,选官等一百一十九人,皆免官罢职,追夺出身以来文字,或流三千里。或编管,或刺配为军,或罚为役有差,家人加恩不坐,若有恩荫皆夺,且子侄辈终身不得应试。
熙河军将主姚古父子,为耿南仲等辈蛊惑,不得诏谕便私自发军。念其无知之辈,且军至西京便恍然而悟,向燕王平乱大军请降。圣人加恩。姚古父子免官罢职。追夺出身以来文字,编管河东路。姚家子弟,因为皇宋出力数十年,不无微劳。圣人加恩。或罢职或贬官有差,当得感念天恩。出力以赎前衍。
重臣蔡京,深蒙圣恩,执掌中枢数十年,仍参与此次乱事,且与罪首耿南仲沆瀣一气,虽非推立废太子之罪首,仍无可赦,着囚系入狱,以待秋时刑杀当令之际决之。蔡京子弟,皆免官夺职,追夺出身以来文字,编管军州,家产抄没入官。蔡家家人,恩荫皆罢,禁锢三代,不得应试。
原东府诸公,或昧于事机,或因循苟且,虽不曾参与乱事,然则未曾事前发摘奸尻,仍难辞其咎。着罚俸降官各自有差。
永宁军诸将王禀马扩,一时惑于耿南仲蔡京等辈私传伪诏,兵刺大河,尚幸途中幡然悔悟,举兵投诚。虽则罪深,然不无可恕之因。圣人加恩,王禀着降官三转,罚俸一年。差遣转为都门新建之神卫义胜军副都虞侯使,随征河东,军前戴罪图功。马扩降官三转,罚俸一年,差遣转为新建之天武威胜军都虞侯使,着遣戍燕地,军前待罪图功。
废太子赵桓,两度为乱军所拥,以窥神位,实悖逆已极。然则太上尚在,圣人念及孝悌之情,着加恩贬为卫州团练使,编管河东太原府。
降罪诏书,就这样流水价一般颁发下来。总体而言,还是息事宁人的盘算。然则终于开了大宋亦诛戮文臣的先例。让文臣士大夫辈,面对萧言现在把持的中枢,不得不多了绝大的忌惮。可现在还备位东府的文臣士大夫辈,也不是没有软磨硬抗。比如对于蔡京,本当立决,不待刑杀之时,却给他们硬抗成了囚系待决。谁都知道,一旦是囚系待决,哪怕随便一道加恩下来,蔡京就保住性命了——马上不就是郊祭改元了么?
东府现今诸公,自然不会是对蔡京有多深感情,他们在东府,可被蔡京压制得够呛。但是这蔡京死活,却是大是大非的问题,杀耿南仲等几人,还能捏着鼻子认了。要是砍脑袋砍到使相辈头上,他们将来下场如何?这可不能成为成例!哪怕拼命拍马屁如张邦昌,在这点上都坚决得很,大有燕王若是一意孤行,他们这些东府诸公就卷堂大散之意。最后萧言也不得不让步,反正蔡家权势,已然一朝而空,暂时留他一条垂老性命,也就那么回事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稳住中枢,以固威权。
蔡京如此,对于武臣辈自然下手更轻。姚古父子,编管而已。姚家子弟,还在熙河,等于是就交给现在执掌西军的小种处置,他想保想留,都只是随他。王禀马扩,虽然降官,但仍是重要差遣。反而有被燕王收入麾下,托以腹心的意思。
虽然对军将出手温柔,但是对他们的气都没有,毫不留情的一口吞下了熙河军的几乎全部骑军精锐,还有一整个永宁军。萧言实力膨胀之下,已然在开始重建上四军了。
罚过之后,自然是lùn_gōng行赏。
白时中为太宰,尚书右仆射。领衔东府。其余东府诸公,大多留任,新补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