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斡鲁淡淡一笑:“一面南军指挥旗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等着罢,总有一日,某带领你们拿下那南人燕王的大旗!”
说起燕王这两个字,斡鲁忍不住向东看了一眼。
某未曾从东面抽调一兵一卒,兵力既厚,这南人燕王再有本事,也终于对这场战事无能为力了罢?这数万南军,注定就要覆灭无遗!难道你还能亲自冲杀过来不成?你也须只是一个人。一枪通过去,也是一个透明的血窟窿!
那谋克请战之意被斡鲁挡了回去,走动几步,又焦躁起来:“娄室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转?俺们困守在这儿,也着实久了,早些将这些南狗扫荡干净,也让宗翰放俺们过河走一遭去!”
完颜斡鲁镇定的一摆手:“娄室如何会耽搁?就是北面。宗翰也必定遣人回转,说不得就是蒲察乌烈冲在最前面…………”
想到北面,斡鲁突然浑身一颤。
飞鸢堡!
飞鸢堡防务,自然是在他管辖之下。这是沟通岚州与岢岚军的要地。而此前为了填补东面防线,斡鲁已然将能抽调的军马都抽调过来了,此刻飞鸢堡留守的,不过就是一个不满编的蒲里衍带着上百不顶什么用的杂胡辅军而已。
要是南军扑向宜芳只是虚晃一枪。大队却去争夺此间。这就是一个天大的漏洞!
一瞬间斡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西面视线当中,一面面宋军旗号次第出现。每一面旗号之下。都是成百的骑军。缓缓向东压来。
宋军越来越多,只不过一刻功夫,已然至少有千骑的规模!
前锋结阵的宋军指挥,旗号乱摇,鼓号之声大作。而这向东开来的宋军大队,也以旗幡鼓号之声应和。宋军前锋骤然响起了欢呼之声,刚才狠狠吃了一个亏而受到重挫的士气,又再度高昂起来!
而周遭监视的女真游骑,也骤然紧张起来。在步下休息的也全都翻身上马。号角声也变得急促起来,四下的女真游骑,得到召唤,也开始向着这边聚拢!
斡鲁的神色,却有些放松了下来。转向身边一脸战意,恨不得就直冲大队而来南军的那名谋克。
“者珲,带领人马,北上去援飞鸢堡!然后钉在那儿,只等返回大军到来,再回来候命!”
叫做者珲的谋克再没有想到,斡鲁居然给他下了这样一道军令。直愣愣的看着斡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斡鲁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顿时就让者珲一激灵。虽然是斡鲁身边亲卫谋克之一,但是若不从军令,斡鲁行起军法来只会加倍狠辣!
他顿时就躬身:“者珲领命!”
抬起身来之后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斡鲁,南军势大…………”
完颜斡鲁哈哈一笑,不屑的扫视了不断出现的宋军阵容一眼:“就凭这样的南军,某足够纠缠到娄室他们赶回来了!南朝虽大,真正能是俺们女真勇士对手的,唯南人燕王一军而已!”
宜芳以西,出蔚水河谷以东的这片相对平缓的丘陵地带之上,雨后烈日高照,将一片泥泞渐渐蒸干。而在阳光之中,女真游骑渐渐汇拢,而大队自蔚水河谷冲突而出的宋军也在稳步向前,无数甲胄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这场对鄜延军的战事,似乎就要在宜芳城下,分出个最后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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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东面山间,攻防战事,仍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大队宋军甲士,正猬集在女真守军最后一层防线之前。层层布列。
骑军居于岚水河谷大道之上,与女真骑军或者对峙,或者互射,或者对冲。都在竭力互相牵制。
而步军则沿着山势层层排开。床弩和千辛万苦运来组装上的三梢五梢炮,在步军的掩护下。一刻不停的朝着女真人的防线发射着铁枪抛射着石块。
女真防线的军寨,壕墙,寨栅,望楼,箭台。为飞射的铁枪所动摇,或者为落下的石块溅起一阵阵的尘烟,缓慢的在毁坏着,崩塌着。而女真守军就咬牙死死的忍受着这所有一切的打击,在抛石射箭的间隙,尽力修补着防御工事。而更多女真军马。只是在养精蓄锐,等待着宋军真正攻扑上来,那时再做真面目的拼杀。
在床弩和投石机的火力打击掩护之下,宋军射士已然缓步向前,上千张弩机已然上弦完毕,上千驽矢锋尖在阳光下闪动着一片片鱼鳞也似的光芒。
军将控制着队列行进速度,在进入了射程之后。就是一阵密集的弓弦乱颤之声,无数驽矢在这一瞬间遮蔽了阳光,扑向女真守军的军寨防线!
按照前两日的宋军打发,射士这一轮射完十余支驽矢之后。大队步战甲士就要上前,挑开鹿砦,填平沟壕,推倒掩护矮墙。然后直薄寨栅强攻硬打。
可是在今日。这一轮射士射完之后,第二队涌上来的。仍然是射士。而床弩和投石机的发射也一刻未曾停止过。宋军大队步战甲士仍然在后坐着等候。有些觉得讶异的女真军将冒险探出头来,就只能看见大群大群整齐坐着的宋军甲士,还未曾有动作的意思。
此前那个连日来都亲自领军冲杀在前,挥舞着狼牙巨棒,生龙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