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听见她的声音像个正常人,原本胆颤的心稍稍抚平了一些,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摸摸她手,摸到时心中仍然一怵,因为李尚香的手冰得与死人没两样。
“小姐……”沁儿哭出声来,将她从棺材里一把抱出来,并将自己的棉袄脱下一层给她包上。
外面围观的下人各个神色惊怵,面面相觑地小声议论着。
没过多久大夫人便来了,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灵堂里的李尚香,眼中闪过惊疑,睇了眼身边的姨娘,皱着眉对身边的下人道:“把这灵堂撤了,真是晦气!”
说罢便走了,四姨娘扭着腰肢拿着帕子扇了扇鼻子,学着大夫人对下人们颐指气使道:“撤了撤了,晦气!”
二姨娘倒是神情里看不出什么,只是平淡又高高在上地睨了尚香一眼转身离开了,身边的宋妈妈问道:“夫人还去偏屋吗?”
“不去了,整日里闲叨的不过是那些,听着听着就腻了。”
两人说罢便已走远。
姨娘们走了,留下一些看稀奇的少爷小姐们。
平静地看着这些人来了又走,李尚香皱了皱眉,心中有了些不好的感觉。
沁儿牵着尚香走出灵堂,刚路过几位少爷小姐时,忽然被挤上前来的李思娇推了一把!踉跄了几步,沁儿连忙将尚香抱紧,回头薄责道:“四小姐,你怎能推五小姐!”
李思娇瞪着眼走过去,冷不丁一巴掌裹在沁儿脸上,当即便扇出了五个红印子!“一个下人,本小姐做什么轮得到你管?!”
那一巴掌扇得太响,沁儿怀里的尚香被惊了一下。她转过身来,眼神凛冽地看向李思娇,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了回去,干脆利落。
李思娇显然没想到尚香会打她,而且力气大得惊人,瞠目结舌地捂着半张脸,刚欲还手,谁知抬到一半,手便被尚香轻而易举地抓住,字字清晰道:“李思娇,难不成推我下水的就是你?”
李思娇当即色变,怔忡地看向这个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三等庶女,“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最好没有。”尚香眼珠子里带着狠意,又看向其他的少爷小姐,“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害的我,我李尚香定会百倍奉还!”
扔开李思娇的手,转身牵着沁儿便离开了,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少爷小姐。
“大姐,她打我!”李思娇在李思月面前哭诉。
李思月瞥了她一眼,“谁叫你有事没事招惹她,不是自找的么?”
“我是自找的,可不也是为了大姐么,我知道大姐不喜欢她。”
李思月闻言眼神一滞,看了看身旁的弟弟妹妹们,立刻反驳道:“谁说我不喜欢她?”
对于李思娇的口无遮拦,她早就有些烦了,这个李思娇,跟她的娘一样蠢!
“不过话说回来,五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似乎跟刚来时不太一样了。”二少爷李钰道。
二小姐李思宁轻嗤了一声,“再怎么变又能怎样,爹之所以对她好,不过是因为看她可怜,死了娘亲又死了嫡亲的姐姐!终归是个不起眼的庶女,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说得对!”李思娇附和道。
李思宁讽刺一笑,“你也觉得我说得对?可惜你也是个不起眼的!”
李思娇不再说话了,暗地里撇了撇嘴。
个子不大的小少爷李一堂默默地跟着他们往偏屋走,不发一语的时候,就好像他们身边没这个人一样。
李尚香在雪地里跟着沁儿在李府里左拐右转,来到最西面的一个最不起眼的院子里。
皑皑白雪将周围的树木覆盖,地面上也是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咯咯作响。
院子里唯一亮眼的风景便只有一树生得稀稀疏疏的红梅了,给这萧索的冬日增添了不少生气。
进屋后沁儿第一件事便是给李尚香换衣裳,旧衣裳裹了一层又一层,跟个粽子似的,行动起来甚觉不便。
给她擦干了头发,好不容易才点着了碳渣,那浓浓的烟子却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她不得不打开前后的窗子通通风。
咳嗽了几声,叨唠道:“大夫人她们心肠也忒歹毒了,老爷一走,居然连木炭都克扣小姐的!这些年小姐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回来,本以为能过得好些,却还不如在茳东的时候。”
说完她又连忙闭了嘴,看了李尚香一眼,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李尚香没怎么听进去,而是坐在梳妆镜前脸色发白地呆着。
镜子里的这张脸,比自己的稚嫩了许多,脸蛋被冻得又红又糙,还微微发疼。不过五官底子却是极好的,只是还未完全长开。不过这身板也忒瘦了些!以前的她,由于自小习武,身材比一般的女子都要高大匀称,穿起铠甲来英姿飒爽,比男人还要霸气。
她死了,可又从别人的身体里复活了……
是心中一口怨气难咽,连天也不收,所以才有了一次重活的机会吗?
那李尚香呢?死了么?究竟是谁将她推下水的?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委实难以相信……
她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很,确定不是在做梦。
沁儿见她不对劲,走过来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衣裳紧了点,有点闷。”她依然面无表情。
沁儿闻言,帮她解开领口的几层扣子,“这样可好些了?”
李尚香点了点头。
沁儿又道:“屋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