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萌萌慢腾腾的走出来。
唐老和他身后的人齐哗哗的跪下,动作整齐划一。
“…冒昧打扰,区区薄礼送上,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一回。”
“对对对,礼物,礼物。”
身后的男人们将跪着向前,把手里的礼物推到台阶上,又忙退到唐老身后跪好,瑟瑟发抖。
他们都是亲身体验过叠罗汉历程的汉子们。
实在是没勇气在这位面前抬头啊。
唐老也惊惧,但更多的是虔诚,比拜祖宗还要虔诚。
冻萌萌坐在台阶上,盯着唐老:“抢来的?”
唐老赶紧摇头:“不敢,不敢,区区薄礼是家里的,不值当什么钱,就是一份心意。”
冻萌萌一指头一指头将礼盒拆开。
有人参,有鹿茸,有灵芝…
都是药材。
冻萌萌是不认识这些东西的,她仰头去看粗汉子。粗汉子抓脑袋,脸红:“瓜啊,这,这是人参?”
冻三爷暗自瞥了眼蠢儿子,看唐老的目光略深沉,这年月能拿的出这些珍品药材的,该是有家底的。
“拿回去吧,我们家里用不着这些。”
唐老和煦的笑,仔细看,能感觉到他笑容不自然。
他神色认真。
“家里有长辈住在长白山一带,这些东西不是什么珍品,都是十年内年份的,还请一定要收下。”
唐老心中涩然,这些药材在从前是珍品,但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有几个人能吃得起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家里没其他东西送了,只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丢人。
冻萌萌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给她送礼,她觉得新鲜。
“收着。”
冻门发愁的将地上的东西搬进了院子,冻三爷爷进屋了,转头,冻富生和赖强两人扛着两罐子肉出来,放在冻萌萌面前。
跟出来的冻三爷道:“是些腌起来的肉,拿回去能吃一顿。”
这算是回礼了。
唐老和他身后跪着的人齐齐盯着肉罐子。
唐老忍住肉的诱惑,还是开了口:“…今日冒昧,实是有一事相求。”
冻萌萌:“拍扁的那个汉子,我是不理的。”
唐老期盼的眼神灰败下来。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他是奈何不了的,这并不是他喊上百来号人就能在她面前耍威风的。
被仍在一起叠罗汉的恐惧现在还没消散。
“是我强求了。”
冻萌萌一溜烟进了院子,赖强是认识唐老的,他在清水镇当混子,曾经也受过唐老的扶照。
看着曾经有身份有地位的唐老带着人跪在门前,他的心情挺复杂。
瞄一眼进屋的大姐大,赖强悄mī_mī的走到唐老面前,低声快速道:“唐老,千万千万别干惹我大姐大不高兴的事,跟着大姐大混,有肉吃。”
嗖的跑了。
唐老凝神看着背关紧的院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后跪着的男人们小心翼翼的问:“唐老,能起来了吗?”
唐老转头看他们,又看着面前的两罐子肉,突然大手一挥:“两罐子肉你们拿回去分了,让你们二哥在家里放宽心,他的眼睛鼻子早晚会长回来的,黑市…”
说道黑市,唐老心痛。
黑市都被抢光了。
唐老略显颓废:“就这么着吧。”
男人们大惊:“那唐老,您这是?”
唐老心中郁结散了,畅快大笑:“我就跟着冻瓜混了。”
转身就跑去敲院门。
冻萌萌很糟心,她将赖强拧到厨房后面把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然后抱着虎仔去山上了。
赖强的小弟们躲在墙角偷偷的笑。
大哥终于被大姐大狠揍了。
该!
柳童从清水镇上拉回的那四车东西里翻出了一袋子黄豆,还有水稻,没脱皮,柳童拧着两袋子东西找上张秀兰:“兰姐,你看这个稻子,能拿去种不?”
张秀兰抓了把水稻种子在手里,有些惊讶。
“是水稻种子。”
冻三爷和冻二爷都是种庄稼的老把式,两人围了过来,眼底都有喜色,“这种子颗粒饱满,是好种子。”
“就是这天气不随人愿。”
常年干旱没雨。
有种子也种不活。
冻三爷不舍的将种子仍回袋子里,“碾了吃吧。”
张秀兰沉思,突然拍手,咬牙道,“不成,家里的人越来越多,瓜拿回来的总会吃完的,还是得自己种点。我想过了,就在院子前面那块水田里种,把黄豆也种上,家里男人多,一天轮着去挑水浇灌,总能有吃的。”
柳童点头:“兰姐说得对,种。”
她寻思着等做好饭,回家里一趟,看看冻树那蠢货的脚好了没好,大男人有的是一把子力气,挑水总没问题。
冻三爷叭叭抽烟,没吭声。
冻萌萌站在如森林口处,她面前是那只母老虎,一人一虎就像在一个结界交界处,隔着一层屏障。
冻萌萌不跨进这道屏障。
母老虎就算是咆哮到把天给捅破了,冻萌萌也听不到它的吼声。
虎仔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亲妈。
眼底都是惊奇。
它的四条腿踢腾着,似乎在跟亲妈打招呼。
母老虎凶狠的张嘴,慢腾腾的收了起来,它凝视着虎仔,眼里都是慈爱,很快眼睛也湿润了。
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
冻萌萌将虎仔扔进去,虎仔不偏不倚的躺在了母老虎的背上,虎仔兴奋坏了,在母老虎的背上打滚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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