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情,都仿佛在照着李沐所说的剧本演出一般。九月二十四日,山东吴桥发生了一件大事儿,东江兵的部队给养不足,故而部队行抵吴桥时,与山东人屡有摩擦,县人皆闭门罢市。东江军给养断绝后,又忽闻总兵官毛文龙被杀的消息,群情激奋之下,加上李九龙,李应元等早有小心思的将领一撮攒。孔有德率军攻破吴桥县县衙,杀死县令,焚毁大半县城,举旗叛乱。
孔有德手中精锐八千余人,更兼拥有强大的重炮营,一路连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率兵直趋登州。山东巡抚朱大典实在不得已,只好派遣中军沈廷谕、参将陶廷鑨率数千人往御叛军于阮城店。
当然,和装备精良的边军菁华相比,山东军无论装备,士气,战术训练水平都全然不是东江镇的对手,双方差距巨大,战斗自然也就没有了悬念。
山东军惨败溃散,让原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山东局势愈加败坏。山东百姓历经多年饥荒战乱,大多已经家徒四壁,走到了生死边缘。这一次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便纷纷参加了义军。
山东巡抚朱大典刚刚到任一个月,山东局势风云突变,原本还算稳固的山东各地遍地烽火,以孔有德所率东江军为主的各路武装在山东划地割据,各自为营,山东布政使司却毫无建树,无可奈何,一月数道奏折,拼命的向朝廷求援。。。
而在大明朝的决策中央紫禁城中,崇祯皇帝正满脸焦急之色的望着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位最信任的心腹大学士,希望他们能拿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条陈来。
周延儒出身东林,从北京翰林院转到南京翰林院,之后便如同坐了火箭一样一路升到了礼部侍郎,入阁成为大学士。温体仁也是差不离,从翰林院修撰累吏部侍郎入阁。就这两位,真正接触政务的时间还不如很多低品级的地方官员。
崇祯皇帝认亲不认贤,也难怪最后落得个圣旨出不了紫禁城,被人骗的团团转的下场。
周延儒和温体仁把手中一大沓子各种奏报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但是心中依然没有什么定计。这两人本是互相之间看不过眼对方的,现在倒是谁也没有像平时那般抢着开口。
辽东危急,山东危急,河南危急,湖广危急,西南也危急。整个大明疆土上,几乎就只有陕甘宁和东南各省尚且平静,而这些地方,又都是李党一系官员的自留地。要是随便抽调当地军力,万一引起更大的乱子,这个责任他们可担不起。
崇祯皇帝见这两人平日里吵得热闹,恨不得把自己当首辅大臣,指点江山,激昂文字,这回真遇见事儿了,愣是半天没憋出一个屁来。
“温爱卿,你有何想法,尽管与朕道来,朕恕你无罪便是。”崇祯皇帝不比李沐。李大公子这几年过得倒是无忧无虑,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是依旧精力充沛,仿佛年轻小伙子一般四处闲逛。而崇祯皇帝虽然比李沐小了十岁,可是如今望去竟然已有老态,看上去和李沐甚至年岁相当,可见皇帝这两年也是焦头烂额,夙兴夜寐,很难有时间放松下来。
相比起皇兄天启,崇祯是有理想和抱负的。但是皇帝却始终没有找到帝国风雨飘摇,处处烽火的真正原因。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天启朝之所以国事废弛,均是因为皇权旁落,阉党当政的原因,故而他一登基便将阉党拿下,收回了李沐的兵权,把国政大权转回内阁和自己的手中。可是数年过去了,国家不仅未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反而加速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滑去,让皇帝自己心中也越来越没底。
温体仁现如今简直如坐针毡,论政治斗争,他温体仁修猛进,自问不在周延儒之下;论正经参赞国务,他两眼一抹黑,问啥啥不懂,别说拿出个条陈来,就是如今大明朝南北诸镇,哪些地方还有可用的官军,流寇势力到底有多少,在温大人的眼中,估计尚且还是个谜。
“皇上,不若让广西土司韦南化率狼兵入湖广剿匪,狼兵自嘉靖爷年间组建以来,历经大小无数战役,实力强悍,为广西安定之基石,若是能抽调狼兵,自然是万无一失之策。”温体仁想了好久,才试探性的说道。
“笑话,你自己也说了,狼兵是广西安定之基石,现在贵阳失守,安邦彦在西南为祸甚大,难道你是准备再把桂林让给人家,助长西南贼寇的势力?”周延儒自己拿不出主意,贬低别人的倒是脑子转的飞快,三下五除二就把温体仁说的哑口无言。
“启禀皇上,懿安皇后求见。”现在的掌印太监曹化淳和秉笔太监王承恩都是老实人,但凡皇帝议事便自觉退到殿外等候,不过此时一直深居简出的懿安皇后求见,不知道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紧急事务。
崇祯见两位内阁大臣一时半会似乎拿不出个主意,也想着干脆先听听懿安皇后有什么事儿再说,于是挥挥手喊了一声:“宣。”
“皇上有旨,宣懿安皇后觐见!”
懿安皇后,就是天启皇帝的中宫张嫣,崇祯向来敬重这位正直纯合的皇嫂,便主动离开龙椅到桌案前迎候,两位内阁大学士也站起身来,整理仪容,肃手而立。
“臣妾参见皇上。”张嫣见到崇祯,跪下行了半礼,便被崇祯一把扶起道:“皇嫂多礼了,来人,赐座。”
张嫣刚刚坐下,目光扫到两位站在一边的大学士,待到这二人也见了礼,这才浅笑着看向崇祯道:“皇上夙兴夜寐处理国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