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

卫承突然闯了进来,强行将他压回床上,朝外大喊一声:“快来人!拦住太子!”

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立刻冲进来将墨玹牢牢按住,只听他不停地吼叫着,一声比一声嘶哑,喉咙几乎喊破:“雅儿!雅儿!雅儿……”

秋素雅什么也没说,拉着卫承就冲了出去。

墨玹瘫软在床上,最后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呆呆地躺着,一动不动。

几名侍卫松了手,一路退回到门外,却见王后匆匆走了过来。

“玹儿呢?他好点了吗?”

领头的侍卫恭敬道:“殿下的伤很重,要想康复必须得静养,可前线战事急迫,殿下他……”

王后抬手制止,不用听她也知道如今的惨状。

作为一个王后,她已经帮不了臣民,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必须守着自己的孩儿,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也绝不退让。

寝殿内燃着静心宁神的檀香,墨玹已安然入睡,可当王后的手触碰到他的脸时,他又霎时醒了过来,连连喘息,声音嘶哑,喊着已然听不清的字句。

王后心疼不已,抚摸着他的脸,眼泪簌簌滚落:“玹儿别怕,娘在这儿呢!”

听到“娘”这个字眼,墨玹愣了愣,随即笑了,惨然的微笑像是悬崖上绽放的一朵花,他静下心来,轻轻唤了一声:“娘……”

霎那间,情不能自已。

王后即便努力压制着,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墨玹却没有哭,只是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轻声低语:“母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早做安排。”

“安排?”王后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时止了哭。

“对,你们得逃往南方去,如果瑶儿还活着,就想办法带着她一起逃。”

“我们?那你呢?”

“儿臣不能走,殷都还有几百万民众,他们都有自己的家,有父母有子女。唐天政凶残暴虐,我怕我一走,他就会迁怒到无辜的百姓身上,所以我必须留下来,想个万全之策。”

“都到这地步了,城破那是迟早的事,哪还有什么万全之策?”

墨玹叹了口气,这一刻却还在自我安慰:“会有的,我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王后掩面而泣,突然摇头:“不!要走让他们走!母后不走,母后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母后都要陪在你身边!”

“母后!”

墨玹挣扎着刚坐起身来,门外便传来通报:“启禀殿下,宫外有位道长求见!”

“道长?”王后困惑不已,首先想到的就是苍篱山的道长,忙问,“可知他从何而来?”

侍卫摇摇头:“那道长看上去仙风道骨,只是说他受人之托来给殿下送一样东西。”

王后还在犹豫,墨玹已经开口:“让他进来。”

侍卫忙退了出去,又匆匆将人带进了寝殿。

那道长比王后想象的还要年轻,看上去不到三十而立,眉目秀雅,举止从容,一袭白衣更衬得他高蹈出尘,不食人间烟火。

“贫道子清,见过太子,王后。”

声音清冷,面色无波,年轻的道长只是静立在原地,很自然地朝他们颔首,平静的语句只是一声淡淡的问候,毫无尊卑之分。

王后看了看墨玹,见他沉默不语,随即迎上前去,语气委婉:“道长免礼,不知道长前来所谓何事?”

子清淡然轻笑:“贫道受故人之托,今日前来送太子一份薄礼,还望笑纳。”

王后苦笑了一声,竟然有人专门跑来送礼?还受什么故人之托?听上去真像个骗子。

那厢,墨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既是送礼,那礼又在何处?”

子清不答,直接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锦盒,打开,里面竟是一颗硕大的紫玉珠,王后凑到近前细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名贵珍珠,而是一条长相怪异的紫虫在盒子里盘绕成了一个球。

这个发现顿时吓得王后倒退几步,直指他手上的锦盒,紧张地问:“这……这是何物?”

子清依旧淡然轻笑,耐心解释:“此乃幼蟒,名唤紫宸。”

“幼……幼蟒?”王后大惊失色,霎时怒火攻心,“你这小道!怎么送了一条蟒给太子?”

子清置若罔闻,径直朝卧榻走去,王后刚想去拦,墨玹却举手制止,他神情突然变得严峻,仿佛一瞬间感应到什么,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

直到子清停下脚步,王后惊愕地看着那条紫色幼蟒从锦盒中探出了脑袋,一瞬间差点惊呼出声。

岂料,墨玹刚伸出一只手,那幼蟒就急不可待地从锦盒跃了出去,灵活地缠绕在他的指间,最后在他的掌心温顺地盘旋成了一个圈儿。

紫色的小脑袋一动不动地对着墨玹的脸,过了一会儿,它向右动了动,再过一会儿,它又向左动了动,那画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在辨认着另一个人。

不,是一条蟒在辨认着一个人。

王后走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这蟒……”

谁知子清朝她微微施礼,莞尔一笑:“贫道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不等王后开口,人已经翩然朝门外走去,一如来时般风轻云淡。

寝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

王后回头看着一人一蟒静静相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个神秘的道长,专门来送一条幼蟒,这幼蟒似乎还认识墨玹,温顺的就像一条柔软的小虫子……

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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