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寒山之上气温骤降,如深秋一般。夜空之上下弦月隐藏于薄纱般的云雾之内忽隐忽现,躺下的李玄晟久久不能入眠,遂起身走出厢房,来到院内。
“嗖!”
李玄晟接住射来的利箭,拆下微弱的月光之下看清信中内容。三步并做两步,跃上房顶向着诸葛掌院的别院奔去。
诸葛掌院中厢内灯火通明,南浔墨把守在外,待李玄晟到来之时,下意识地指向里屋。
李玄晟进入之时,正见到诸葛掌院坐于书案前,开着后门独自小酌。
听到身后脚步声,诸葛辉笑道,“坐吧!”
李玄晟入座,问道,“不知掌院深夜派人寻我来所为何事?”
诸葛辉放下酒盅,怅然道,“自然是为了将来之事!”
“学生不才,还请掌院明示!”
“这卧龙书院文院结业马上到来!世子当知如何取舍了吧?”
“今夜先生与我说过此事,所需之人由他亲自筛选!我并不打算过问!”
诸葛辉右眉轻挑,说道,“奥?想来刘兄早已走在了老夫的前头!倒是老夫有些失策了啊!不如先跟老夫说说,世子可有中意之人?”
李玄晟摇了摇头,回道,“我离开姑苏已有三五载,除却当初几位,哪还有什么可中意之人。若非要说中意之人,倒是有那么一个!”
“何人?”
“徐老!”
诸葛辉为李玄晟斟酒一盅,说道,“哈哈哈,世子说笑了,徐老乃我卧龙书院的授业武师,可不是随意能离开这的啊!”
李玄晟接过酒盅,缓缓说道,“武院早已今非昔比,掌院又何必让徐老继续闲赋在此呢?不如让其随我去灵武,更能让他老人家安享天年!”
“这么说来,世子已与徐老弟说过此事了?”
“尚未!”
诸葛辉显然不相信李玄晟,问道,“那世子如何敢保证老夫放人之后,徐老弟会跟你会灵武呢?”
李玄晟端详着青瓷酒盅,淡然道,“我如何做到,想来掌院早有耳闻了吧!”
诸葛辉笑了笑,与李玄晟同时说道,“秦风!”
“果然如此啊!徐老弟若是去了朔方,那些老人的确会重新考量世子在他们心中的份量!再者,徐老弟排兵布阵在汉唐将帅之中名列前茅,世子这也是打算让徐老手把手地带出一两个帅才来啊!”
李玄晟正色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想徐老会再次披甲上马,护我汉唐山河。只是他需要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我可以给他。”
诸葛辉闻言,原本和悦的笑容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说道,“世子在灵武已有成效,再起用徐老弟,在老夫看来,这动作不同寻常啊!知道的,以为是陛下意图重整河西。不知道,还以为世子要成为第二个秦侯呢!”
李玄晟手中酒盅至嘴边后一饮而尽,悄然说道,“掌院,您老虽不在庙堂,可那里有何动静,您老是不会不晓得吧!不论我如何去做,都会有人出来指三到四。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在意他人所想呢!”
从李玄晟坚定的眼神中,诸葛辉明白当年那个小子已经长大了。
再次劝说道。“世子你所说虽不无道理,可世子你若真走上这条路,想要再回来,怕是不可能啦!”
李玄晟不明白诸葛辉说这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知道自己与诸葛辉其实并无太多交际,诸葛辉犯不着为自己以后有所忧虑才是。
李玄晟试探性说道,“既然掌院都不看好我,那还要将文院门生送至灵武?”
“送,自然要送!卧龙书院之所能名满天下,靠得不仅仅是修身在道心怀山河!还有儒圣守国门,众生捍社稷,且留丹心照孤山。
世子,小小年纪敢拦下如此重担在身,老夫若非有重担在,定会与世子饮马弱水。”
李玄晟一脸惊奇,直勾勾地看向有些醉意的诸葛辉,说道,“掌院?您老是不是喝多了?”
诸葛辉起身走到回廊,昂首望月道,“文人墨客最终落得阴险谋士,偌大的江湖早已不再是快哉恩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终究敌不过人心啊!”
李玄晟注视着诸葛辉潇洒且失落的背影,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护院打更之时,南浔墨与李玄晟一同离开。
兽首面具之下传出南浔墨低沉的声音,“你来之前,掌院去过安京!方才掌院与你所说,你切莫说给其他人!”
“掌院去过安京?”
“回来之后,掌院一直心事重重,想来是发生了极其不快的事情吧!我这是第二次见到掌院如此!”
李玄晟问道,“那第一次是何时?”
南浔墨停下脚步,说道,“是在先皇驾崩之后,天宫院帝师李淳风来卧龙书院与掌院密探之时!”
“天宫院帝师?他们天宫院还跟咱们卧龙书院有所牵扯?”
“昔年创建卧龙书院之人,便是出自天宫院!当然还有一个地方,那便是鬼谷!”
李玄晟还是第一次知晓原来这三处江湖势力出自一脉,难怪当初自己小舅对楚沉舟痛下杀手之时,楚沉舟会说出那种话。
李玄晟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话,“听你这么说来,天下是不是要乱了?”
南浔墨冷声道,“并非天下要乱,而是有些人心在蠢蠢欲动。蓝海屏只是个引子,汉唐以前试图掩盖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昔年过往恐将再次上演?”
南浔墨所说过往,李玄晟早已知晓,说到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