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心中好奇,却也不敢立刻打开来看。毕竟大太太和二秀正一脸怨气地瞪着她。
大太太本以为陈奕锦送完了那破画,就会再提嫣芸的事,却不料他道了声告辞,转身便走。
二秀坐直身体凝神去听,外面已经没有陈奕锦的声音了。她急了,抓着大太太的手使劲晃。
大太太也慌了,可陈公子都没开口提到嫣芸,她好歹也是江府大太太,总不见得上前去对着一个小辈死缠硬拽吧?
于是硬生生地绷着面皮儿,直到陈奕锦都走远了,车夫回过头隔着帘子问道:“大太太,继续赶路吗?”
二秀再也忍不住,抽泣两下,又捂着脸低声哭起来。
大太太面露尴尬地推了推二秀,低吼了句:“没出息的,还哭什么哭?”
说着又对车夫道:“赶快赶快,赶快去邢府!”
严妈妈和彩月在一旁小声劝慰,二秀的哭声却是越来越大。
大太太强忍住心中的怨怒,皱眉看向素雪,板着脸问:“雪姐儿,你和陈公子认识?”
素雪敛了敛手中画卷,颔首答道:“素雪与陈公子未曾相识。”
大太太冷笑一声,目光带上了嘲讽:“雪姐儿啊,在大伯母面前就无需再遮遮掩掩了。陈公子若不是你的旧相识,又怎会品白无故送你画?那画里是什么,拿来给大伯母看看!”
本以为陈公子是为了嫣芸追过来的,却没料到是为了江素雪!大太太已经被气昏了头,也不再顾忌什么,语气开始强硬起来。
素雪却也不惧,抬眸瞧了大太太一眼,含笑道:“现下就要去邢府了,这画,还是回了江府再打开吧。”
大太太扬眉,讥诮道:“不过一张画而已。雪姐儿方才都当着大伯母的面儿和陈家公子眉来眼去了,现在又何必故作神秘?拿来大伯母瞧瞧!”
素雪凝眉不语。
千柔咬着唇暗暗握拳,之前大太太拿了三秀当猴耍,三秀都忍了。现在又来言语相逼,真真是可恶,忍不住开口辩道:“大太太是明理人,方才车夫和大伙都看到的,三秀挪开了身,根本就没有露面给外人看,何来眉来眼去一说?”
大太太双眼圆瞪,咬牙厉声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竟敢这样同我讲话了!”
说着便挣起身子扬手要打千柔。
她憋了一肚子气,早就想打人了,这丫鬟居然敢顶嘴。便是送上门来找打!
大太太这架势太猛,千柔被吓住了,连忙往后躲。
素雪见状挡在千柔面前,凝视着大太太,正色道:“大伯母端庄贤良。何必为了一张画而恼成这样?更何况眼下快要到邢府,要是邢夫人看到江府的二秀是眼泪汪汪,而江府的丫鬟脸上还带着手指印,不知,又会作何想法?”
听到这儿,大太太扬起的手僵住了,恰巧马车颠簸一下。她一个没稳险些跌倒,幸好严妈妈连忙扶住。
她这才脸色惶惶地坐下来,的确,眼下要到邢府去,她是不该折腾出这些事来。
可一看到江素雪和千柔,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抓烂她们的脸!
严妈妈紧紧扶住大太太。生怕大太太又气急起身,这马车赶得快,站起身来难免磕碰到。
但千柔那丫鬟也着实胆大,严妈妈瞪了瞪眼,低声宽慰大太太道:“大太太消消气。等回了江府,再收拾那丫鬟也不迟……”
大太太哼一声:“不单是千柔,雪姐儿平白无故收下陌生男人的画,等回了江府,也得好生交待一番!”
素雪平静一笑,就凭大太太这点儿本事,也想吓唬她?
弯弯唇应道:“大伯母说得是。对于此画,大伯母疑惑,素雪也一样疑惑。待到回了府,素雪自会将此画交予父亲手中,个中道理,有父亲决断。大伯母若是信不过素雪,那也一样可以去问父亲要个说法。”
大太太好不容易忍住了上前打千柔的冲动,听到这番话,顿时又眉毛倒竖。
素雪话里的意思再直白不过。
这幅画是陈公子送给她的,她是二房的姑娘,就算有什么,也是有二老爷替她拿主意的,你们大房想闹,就找二老爷评理去!
好一个小妮子!原以为只是蛮横了些,温言细语哄着便了事了,没承想竟是这般仗势欺人。
难怪江素雪先前能把四秀的亲事活活夺过去,现在更是打着骑驴找马的念头,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硬生生抢嫣芸的亲事了!
大太太越想越怒,气到深处,反而能忍住了。
侧脸看了看依然在低声啜泣的嫣芸,脸上的厉色缓缓收住,眼底溢出一丝狡黠笑意。
“哎,瞧雪姐儿说得!大伯母也是被你二姐姐哭得心烦意乱了,所以心气儿有些不顺。”说着还苦着脸抚抚心口。
又道:“既然雪姐儿不愿拿出来看,那大伯母不看便是了,一幅画而已。”
她大方地摆摆手,笑了笑。
素雪有些怔愣地看着她,这大太太,变脸可真是快。
不过既然大太太都退步言和了,素雪也笑笑应道:“大伯母果然通情达理。我这丫鬟跟着我时间长了,也学着口没遮拦了,大伯母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大太太快速瞥了千柔一眼,笑道:“那是雪姐儿你的丫鬟,自然有雪姐儿你去管教。”
又转过身温柔安抚二秀:“嫣芸啊,你也莫要再哭了。马上就到邢府了,可得好生表现。邢夫人待人和善,但也只对她喜欢的人和善。虽然我和邢夫人很熟络,但邢夫人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