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生看着风小寒落子的位置,啧啧称奇。
记录棋谱的人也微微挑眉,心想真是越来越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他的第一枚棋子竟直接落在了最左上的那个角上,
谁会把棋落在这里?
围棋中素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意指下棋时应先占角,再占边,随后向棋盘中部发展。
开局占角是常识,通常都会占在星位或三三的位置,白默生此局就落到了三三的位置上。
就算他想占角,也不该真的占了个角上去。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白默生哈哈一笑,说道:“有趣有趣。”
随着啪的一声微响,黑子落在了盘上,
风小寒想也没想的也落了下去,
……
……
也许是白衣女子脚边棋碑中的阵法十分神奇,又或来自那些诸宗师长威压的缘故,
总之今日的晴空里没有鸟鸣,没有虫叫,
棋碑的这边只有松涛,和棋子与棋盘的碰撞声,
那些碰撞声里又有两道声音十分独特凸出,因为很有规律,每隔七息时间便会响起一次,
此时已经过去两刻钟的时间,相较于上一场的表现,白默生落子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人群中忽然出现许多议论,有人发现白默生没有饮茶!
陈英雄很厉害,这点从白默生愿意离席亲自出手便能看出,但之前二人对弈时他从容不迫,此刻却全神贯注,甚至落子前还要稍作沉吟。
这个长明宗的少年究竟有多厉害?
场外天机阁的弟子们都说他是在布一个很大的局,在最后时刻来个惊天逆转,那时淡然淡淡说句承让,可谓潇洒至极。
但钱千签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经过短暂思考后才落子只能说明他此局十分谨慎,但这里距离较远,他看不到棋盘中的局势究竟如何。
长明宗那边则显得比较安静,根本没人认为他会输,尤其陈英雄对此更是坚信。
陈英雄没有让白默生使出全力,但对其极限之处也能有个大致模糊的概念,还在理解之内。可那次长明内部比赛让他简直有些怀疑人生。
……
……
场外的人看不到,记录棋谱的人却能瞧的清楚,
风小寒除开始时占了那一角外,便再无任何惊人之举,目前为止他的棋力似乎很是一般,实在想不通为何凭此便敢挑战白默生。
不知为何,白默生这次没有使出先前对付陈英雄的招数彰显自己的强大,中规中矩的就像普通棋手,看不出任何特别。甚至就连一直在旁记录棋谱的人都能想到几处妙手,能够瞬间颠覆局势,但白默生却像没看到似的……
这是怎么了?
风小寒微微低头,眼帘微垂,眼中泛着淡淡的金光,但盯着棋盘的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根本没注意到这点。
二人的棋就像是水,却没有大海般沉沦广阔也无决堤般的气势,就像山间的汨汨溪水,静静的流淌着,平淡却源远流长。
这局似乎会下好久。
风小寒二指捏住一枚棋子,放到棋盘之上,待要落下时却又收了回去,抵住下颚陷入沉思。
天机阁的人看着这幕都露出一丝微笑,皆道师兄果然在布局,那少年显然已经掉入他的陷阱中。
但一直倚着椅子的青衣老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也不一定,你们的白师兄并不无敌,别轻易下结论。”
听着阁中长老的话,天机阁众弟子心头一凛,震惊的想着难道那少年竟还比白师兄厉害不成?
钱千签一直看着那边,心道想不到师弟和旁人手谈竟也有如此被动的时候。
哪怕风小寒沉吟了这么久,白默生也没有歇口气依然在心中默默推算,手边的茶杯早已凉透,但那些下人们根本不敢靠近,生怕惊扰到二人。
随着白默生的眉头轻轻皱起,空气陷入一片安静,就连松涛都停止了。
只见风小寒眼神忽然变得犀利,重新抬起右手,被钳在指尖的白子泛着着温润的光泽,就像出鞘时的第一抹剑光。
咔嚓!
白子落到棋盘中时,忽然有道白光闪过,
众人揉了揉眼睛发现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眼花了,可视线中依然存留着淡淡的细线——那是光的影子。
长明宗的人们对这再熟悉不过,
那是剑光。
棋盘中的局势究竟如何,竟然引发了异象?
记录棋谱的人笔尖微颤,看着棋盘中陡然突变的局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甚至忘记在棋谱中点落一笔。
盘中的白子犹如一柄利剑般直接而强硬的冲垮了黑子的层层布放,剑气内敛,直指要害,原来先前的周旋都在为这一剑做准备。
风小寒落下的这一子,竟是直接堵死了黑棋的所有路线,使其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若换做常人只怕早已经输了。
记录棋谱的人早就看出他根本不懂棋盘上的任何定式,这就像是领兵打仗却不知基本的战阵一般,可他却能达到这种高度!
究竟要有多么强大的神识和心性才能做到这样?
场间的人都察觉到了那边的异象,纷纷看向树荫下的二人,
只见白默生轻轻揉搓着一枚黑子,也陷入了深思。
情形似乎倒转了过来,
但不同的是,风小寒伸了个懒腰,并不十分紧张,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哼,狂妄。”
一名已经落场的天机阁弟子看他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