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何惜柔带着他继续在小镇中闲逛,并不停的说着,给他讲哪里的小笼包子最好吃,哪家的茶楼的菊花茶最浓,哪家的莲尾鱼最新鲜。
路上的行人们纷纷对风小寒投以羡慕的目光。
小小年纪,身边便有这等美少女相伴,长大还能了得?
风小寒认真的听着,将有关吃的这些东西统统记住,打算以后多下山几次,小镇上有许多美味都是食客居中吃不到的。
何惜柔忽然说道:“我得提醒你,下山吃饭或者采购时是要付银子的。”
道:“这个我知道,进入人类世界时郭老头就和我说过,我这身衣服就是在管事堂用银子换的。”
“那是祖长老,言语间尊重些。”
何惜柔皱了皱眉头,说道:“师傅也让你不要这么叫他,忘记了么?”
道:“可郭老头就是郭老头,他也同意我这么叫他。”
何惜柔翻了个白眼。
风小寒看着她问道:“那么钱要怎么来呢?”
何惜柔指着一旁客栈门前的一位小二,说道:“钱的来源有很多种,比如工作。”
她又指向不远处吆喝的摊贩,说道:“或者做买卖,西北商氏一族便是此道魁首。刚才见过的杂耍卖艺之人,也算是买卖的一种。”
风小寒看向另一边的街道上,问道:“那他呢?”
只见路边上有一位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老者,跪在地上,抱着根竹棍,端着个破碗伸向路过的人群。
有的见他骨瘦如柴,面黄肌肉的模样于心不忍,便在他的碗中留下几文钱。
有的则是捂着口鼻,面露厌恶之色,远远的避开。
“那个叫做行乞,大多是家破人亡又没有本事,或者体残行缺之人为了混口饭吃而博取别人的可怜,以乞讨为生。”
何惜柔说道:“但往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人们就算真的可怜他也只会给上三五文钱,只够苟活而已。”
风小寒想了想,问道:“那我以后遇到了,该不该给钱呢?”
何惜柔看着他,说道:“那要问你自己,看你当时有没有升起怜悯之心,如果你觉得可怜就给几个铜钱也无妨。”
风小寒沉默了会儿,在怀中摸出一个锦带,走向了那位乞丐。
何惜柔见他在给了那对方的碗里留下钱后,老乞丐激动的感激涕零,棍子都不要了被丢在旁边,向着风小寒连连磕头。
脏兮兮的老脸笑的就跟野外的秋菊一样灿烂。
何惜柔笑着问道:“你给了他多少钱,何至于让人家如此激动。”
道:“大概是一两银子吧,是很多钱么。”
何惜柔苦笑着说道:“寻常百姓人家,每年只需十几两银子便能过的很富足了。”
两人继续在街上闲逛,身后远处的那位老乞丐将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昂首挺胸的走进了一家店面。
待他吃饱喝足后,是用这些银子为本钱东山再起,还是留着慢慢花继续以乞讨为生?
没人知道。
……
……
陈枫依然是白衣胜雪,黑发如瀑,面容慵懒的看向远方。
只是这次他不是瘫坐在青竹峰茅屋前的那块石头上,而是坐在琅琊峰的溪畔,沐浴着丛林间穿过的微凉的风。
神态依旧潇洒不羁,只是内敛了不少。
因为他的身旁有位老者,头戴了顶偌大的草帽,手里拿着根鱼竿,远远望去就像是寻常的鱼叟。
“小寒真的很神奇,我教他诛心剑时居然当场便能学会。当中看了几本书,第二日我去寻他时正巧赶上了他练习山水八剑,而且看样子以趋近于大成。”
鱼叟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认真的看着水面,神情极为专注。
那里有一根鱼线,线的尽头有跟鱼钩,一尾鲫鱼正围着鱼饵,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咬上一口。
“他在青竹峰比武的时候,打赢了掌门师兄的好侄儿。”
鱼叟依旧神色不动,水面下的那尾鲫鱼终于下定决心,缓缓靠近了鱼饵。
“楼听雨突破了,比武时已是半步洞幽。”
鱼叟的眉头轻轻一挑,随着鱼竿微微晃动的鱼饵,让水面下的鲫鱼重新犹豫了起来。
鱼叟轻轻笑道:“很好。”
“小寒确实不错。”
陈枫说道:“我化灵境时也不过如此。”
“我说的是楼听雨,他的资质只能说是上佳,但修为已经直逼关门弟子,足见刻苦。”
鱼叟话风一转,说道:“小寒打赢了没什么好炫耀的,打输了才是奇怪。”
“他在比武时还用了宛丘剑,而且剑意俱全。他战力强劲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见什么会什么未免太骇人了些。”
陈枫看着他的侧脸,问道:“他来自蛮荒域,那么究竟来自蛮荒域的哪里?”
鱼叟的眼睛微微眯起,面色终于变了,那尾鲫鱼大惊,身子一扭卷起一片浑浊,以最快的速度游开。
鱼叟摘下草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郭明哲回忆起找到风小寒时感知到的那道一瞬即逝的神念,依旧心有余悸。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发出一声长叹。
“他来自萧瑟谷地域。”
听到萧瑟谷三个字,陈枫的心顿时一沉。
蛮荒域的地貌会随着四季更替而变,春季巨树遮天蔽日,从天上俯瞰只能见到浩如烟海的绿。
夏天巨树枯槁,被强风吹倒化作尘埃,与沙尘融为一体,但沙漠多变,根本无法绘制地图。
秋季肃杀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