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沈若兮脸颊滑下,她歪着头靠在枕头上,无限委屈。
她默默喜欢了十二年的少年,她一心想要嫁的人,这些年美梦里眷恋不忘的身影
到头来,都是一场骗局!
那她千里迢迢离开京都,跑来南都市,这些日子遭受的愁苦和挫折,谁又给她买单呢?
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鼓掌。
床头柜上鲜艳欲滴的蔷薇花啊,花瓣舒展开粉红弧度,无言的嘲讽、辛酸的讽刺。
楚夕默了许久,她前世今生做了许多恶事,真正有愧疚的却只有这一件。
楚夕的声音听起来微若轻风,只道:“对不起。”
她默默整理衣服,望了眼那说瘦弱的少女,心思复杂地走出病房。
李泽言正虎视眈眈守在门边,瞧见边走边整理外套的楚夕。
头发凌乱、脸色古怪,好像刚偷了东西的小强盗似。
李泽言危险地眯起眸子,拔高声音质问:“小黑客,你脱了衣服!你是不是对若兮做了什么?”
楚夕还没来得及解释,李泽言眼神一变,转身砰地推开病房门。
赫然看见,病床上泪眼汪汪、哭得梨花带雨的沈若兮。
看见李泽言,沈若兮扔过去一个枕头,哭道:“出去!都出去!你们都是骗子!”
枕头砸到门上,软绵绵落地,晃晃悠悠。
联想到出门时候还在整理外套的楚夕,李泽言脑海划过一道闪电。
李泽言回头,凶巴巴瞪着楚夕,逮住楚夕的衣领骂道:“你个臭小子,对若兮做了什么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我就知道,你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
楚夕满脑子乱麻,压根没料到李泽言的忽然攻击。
纤细小脖子一下子被勒住了,楚夕猝不及防,差点被勒断了气。
熟悉的危险气息,让楚夕指尖反射性地一动,袖口里的银色小刀下意识摸了出来。
幸亏陆左煜眼疾手快,将楚夕从李泽言手里救下。
也将李泽言从楚夕的惯性反击里,救了出来。
楚夕捂住脖子咳了两下,捏住拳头朝那货挥了挥:“爷没对若兮做什么事,你再敢动我试试?”
“你没对她做什么,她会哭、衣服还凌乱?”李泽言怒气冲冲开口,“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楚夕也是有脾气的人,本来心情就不好,被李泽言这样一折腾,顿时火上浇油。
她捏捏拳头,动动肩膀骨头:“爷身体刚好,是该找个人练练手了。”
李泽言跺脚:“你以为我怕你呀!打就打!”
陆左煜俊眉微蹙,将楚夕拉回身后,冷眸凉凉落在李泽言身上。
李泽言顿了顿,气道:“煜你可得好好管下这小子,没准以后红杏出墙,看见漂亮的姑娘就蹭。”
楚夕从陆左煜身后探出个脑袋:“就凭爷的帅气,用得着蹭?”
陆左煜瞥了眼楚夕,楚夕识趣儿地闭了嘴,转过头看走廊的窗户——窗户啊,你为什么叫窗户?
李泽言转身,气呼呼走进沈若兮的病房。
李泽言一走,走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夏日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面,明亮中,陆左煜和楚夕的影子斜斜铺在地上。
楚夕垂着头,脚尖踢地板上的影子,不敢看陆左煜的眼睛。
她小声解释:“我我没对若兮做什么,就是把我的性取向告诉了她。”
也顺便把自己的真实性别坦诚相告。
或许,被情伤重的沈若兮会气急败坏,将楚夕的女子身份告诉所有人。
或许,知道楚夕真实性别的陆左煜,可能会抛弃她
按理说,冰块已经被她给“掰弯”了,没准性取向变不回来。
更或许,她的父亲楚正豪还会做出过激的反应
这就像是一场楚夕必须面对的赌博。
赌赢了,她就能从未婚妻事件里脱身;
赌输了,她这一世刚获得的爱情和事业,空空如也。
楚夕低头看陆左煜的黑鞋,这个她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冰块,会不会也离开她呢?
这样一想,楚夕心头针扎似疼。
不知何时,她已经从13号杀手转变成一个纵横校园的校草,有了人的情感。
头发被人使劲揉了揉,楚夕听见他冷冷的声音:“以后,远离沈若兮。”
楚夕抬头小脑袋瓜子,疑惑开口:“冰块,你都不问问我和若兮谈话的具体细节,这不正常啊。”
陆冰块什么时候如此相信她了?这不正常。
陆左煜面无表情问:“我问了,你会一字不漏告知我?”
楚夕讪讪一笑:“每个人心里都有点秘密嘛”
陆左煜:“哼。”
以陆左煜对这臭小子的了解,楚夕从来都是狡猾的那类人,心里小算盘打地叮咚响,从来不肯吃半点亏。
再怎么问,都挖不出半点秘密,倒不如坦然接受。
反正无论楚夕怎么逃,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楚夕搓搓手指头,扯扯陆左煜的衣角,半开玩笑半认真问:“冰块,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陆左煜挑眉,问这话是何意?
楚夕黑亮眼珠滴溜溜转动,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哪天不是个男的了你会不会继续喜欢我?”
陆左煜高深莫测望了眼前少年一眼,冷峻容颜划过凝思。
楚夕脸上带着假兮兮的笑,心里却紧张地不得了。
万一冰块说他只喜欢男人这这这这问题可相当严重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