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灵儿就已经隐隐猜到:“秀儿就是扎巴克口中所说的少主。呼延儿的女儿。”,在钟罄昏迷的这两天,马灵儿和沙秀儿的关系已经可以只唤名字了。
钟罄点点头,在沙秀儿的目光中缓缓对她说出了扎巴克所说的一切。也许因为这一切对一个女孩子太过沉重,所以钟罄说得很轻。
父亲亡故,杀父仇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所谓的母亲本打算连自己也杀掉,这一切对沙秀儿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太过残酷。
可沙秀儿只是略略的低了低头,便重新抬起,脸上竟露出一丝笑容,虽显苦涩,但并不伤痛:“我的亲人,只有你。”
“我的亲人,只有你。”
整个屋子仿佛都回荡着这几个字,它太深刻,它包含的太多太多。
这几个字有什么样的分量,钟罄清楚,马灵儿也清楚。
沙秀儿的记忆中根本就拼凑不出父母的样子,不,她甚至连父母的意义都不甚了解,她从小都没有见过在父母眼下的孩子,那份血脉相传的东西,她真的感觉不到。
说曹操,曹操就会到,而钟罄只是提了下扎巴克,扎巴克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沙兄弟,你在吗?”
马灵儿开门之后的表情就变了,因为门外站着三个人。
扎巴克不是傻子,他知道马灵儿的表情为什么会不自然,他身边一个是客栈当中带着斗篷的男人-许归,另一个便是,许家庄庄主,许忆漠的父亲—许恨。
马灵儿没有见过许恨,所以她不认识许恨,可她开门的一霎那,她就知道,中间这个一身素衣的男人就是许恨,一个用铁血手段将荆洲城所有异己铲除,一个在短短十二年中就使许家庄的风头直逼武林四大世家的男人。
这男人若不是许恨,谁又会是许恨。
扎巴克看出了马灵儿的顾忌,急忙道:“廖姑娘,别担心,我们只是来看看沙兄弟的,听说他受了伤。”脸上的急切,不像作假。
马灵儿很显然不会因为扎巴克一句话就让许恨三人进来,这里毕竟是花家,就算许恨真的会在这里杀人,她也希望凭自己拦住他们,直到一直巡视的花神,花鬼到来。
她丝毫没有为自己考虑,她的意识里,有的只是钟罄的安危,这就是马灵儿,“毒仙子”马灵儿。
有人会说她傻,可谁又知道,一个人若能找到一个自己肯为之付出一切的人那也是一种幸福。那种幸福,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远。
“扎兄,进来吧。”钟罄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马灵儿听到之后也只能让开门口。
扎巴克看见躺在床上的钟罄想说什么,可看了许恨一眼之后,便没有说出口,眼中关切钟罄却能看得出来。
许恨很随意的坐在桌旁,低着头看着手里拿着的空茶杯,他连瞧都没有瞧过钟罄一眼:“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那语气不容置疑,我要你回答,你就需要回答。
钟罄握住了站在他床边保护着他的马灵儿的手:“问吧。”
“那个人在哪里?”
他的话很简洁,钟罄却知道他要问的就是沙秀儿,五年前在濮阳他杀了那两个人,带走的异域少主-沙秀儿。
钟罄没有转动目光,他看着许恨道:“你为什么不问许忆漠是不是被我杀死的。”语气中竟有些激动,他,在为许忆漠不值。
许恨转动茶杯的手停了下来,他看着钟罄语气淡淡:“那个人在哪里?”一停顿继续道:“我不杀你。”扎巴克脸上露出喜色。
他,一字千金,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钟罄笑了起来:“你不肯为他报仇?”
许恨眼中多了丝不解,任谁都会不解,这年轻人似乎在为自己不肯为许忆漠报仇而不忿。
“我只问一句,他在哪里?”
还是同一句话,在许恨的心中,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这个人来的重要。
“我不肯说。”钟罄刚说完,许恨手中的茶杯,就飞向马灵儿,很慢,慢到马灵儿很轻松的就接到,可下一刻,马灵儿喉咙一滞,许恨的手捏在她bái nèn的咽喉,丝毫不用怀疑,许恨轻轻的一捏,便可以掐死马灵儿。
他的武功很高。
沉着的钟罄这一刻也有些紧张:“不要。”
许恨看了钟罄一眼,还是那一句话:“他在哪里?”
钟罄本来,不论如何都不会被威胁的,他可以死,但不会被威胁,曾经他没有朋友,没有顾忌,可慢慢的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些人,一些让他感到温暖、有了顾忌的人。
钟罄看着许恨没有任何波动的脸,他知道,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所以他看向沙秀儿,他不知道,这对秀儿好还是不好?他一见到许恨与扎巴克,他就猜到,许家,其实就是异域留在中原的高手,呼延儿的手下。
许恨以及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钟罄看向了沙秀儿,许恨这才注意起,也站在房间的秀儿,十五、六的年纪,还是一个女孩子。
年纪相符,而且是个女孩子,钟罄如果没有见到的话,不可能知道自己所说的是个女孩子。
“是她?”这是许恨第一次语气有些波动,他的眼睛竟有些湿润。
钟罄略显无奈的点点头,随着钟罄的动作,许恨松开了手。
他终于找到了圣子的孩子,他终于对得起圣子的在天之灵,十五年了,自己在中原,寻觅了十五年,多少次得到线索又失去线索,在他的身心都已经疲惫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