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陶云霄担心香枝的伤,顾辞他们也没有走,香枝吩咐哥哥去买菜,等顾辞帮她检查完身体,正好是到晚饭的时间。
如香枝心里想的一般,她身上在大小小的青紫,破皮的地方不多,仅嘴角与脖子上两处。
“小伤,养几天就好。”顾辞下了结论。
香枝自己也如此认为,等到了晚上,她从空间池塘里端水出来泡一泡,没两天就会好,连瘀伤药都不用涂。
“今儿你说有人跟踪你,看来他们真急了,这几日注意一些,别轻易出门,有什么事,通知我跟陶云霄,反正地也近,或者给你准备个手机。”
顾辞倚在床头,神色淡淡地嘱咐她。
香枝面上凝重,抿着嘴角,“阿辞,我哥的事是不是很严重?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害我瞎着急,我心里一直不得劲,觉得自己没能帮上忙。而且好多事情发生得念人措手不及,我心里没底,没个准备,总等事到临头,临了落头上,弄得人手忙脚乱,这感觉非常不好。”
顾辞淡淡瞥了她一眼,撩了下眼皮子,“确实不好,我跟你哥谈过,不过他呀,死脑筋,脑子转不过弯了,想将责任一肩扛。”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眼里泄出抹温和的笑意,接着道:“古人不是常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那事,你们两兄妹一起合计,定会比一个人操心强。”
香枝听得连连点头,附合道:“可不是,但他就不说,总拿话搪塞我。”
常锦行那人,也不晓得当初她妈生他们下来,到底谁大,常锦行说自己是哥哥,她也认,可他固执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主意还特正。
“你心里应该有数,你家的东西太招眼,都说财锦动人心,常家先祖留的可不是一般的财锦,足以让任何人动心,云郡的形式复杂得要死,这里三教九流多,稍有差尺,你们两只小幼崽,恐怕活不过明天。”
香枝无语,满腹怨念,她哪里像幼崽,她今年十六岁,不是六岁。
不过,“政府为什么不管管。”
这也是她很不解的地方,陶云霄说复杂,顾辞也说复杂,再复杂,地方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政府警察,干嘛不干预一下。还任其发展,脑子进水了。
顾辞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神色高深莫测。
“干嘛管,存在即合理,坏处尚可以控制,好处嘛——只能说时时有惊喜,处处皆意外。”
香枝听得云山雾罩,神色懵懵,不知所以。
她不懂,形式复杂,三教九流汇聚,对一个城市来讲,还能有好处和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还想细问,顾辞不稀得理这个单纯的小白痴,智商差距太大,聊着没意思。她翻个身,丢给她一个纸包,朝她挥了挥,示意她出去。
跟笨蛋相处愉快,聊天还得找聪明人,一点就透,不用浪费口水。
正好常锦行敲门,问她完了没有,菜已经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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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枝知道自己智商不够,郁闷的去了厨房,前世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嫂,学上到初一,十八岁匆匆嫁人,亲朋好友几乎没有,还遭遇婚姻不幸。
重生,她只想找到常锦行后,两人能平安的活着,重新走进校园这件事,她真没有想过,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想办法多赚点钱呢。
然后眼前情况在变化,身边的朋友,数得着的,一个个拎出来都那般优秀,弄得她自惭形秽,心生卑懦。
顾辞方才的眼神,确实是刺激了她,她知道她是无心的,人家天生自带的优越感。
相貌学识能力,除了前者,后面两者皆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达成,或许——她真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走的路。
吃饭的时候,身边的人高谈阔论,连常锦行都能与他们聊上几句,只有她从头到尾没有开过口,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根本插不上嘴。
那种失落和焦虑无人能懂,会不会有一天,她会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关系再亲近,亦是相见无言。
也许未来某一天,同他们打声招呼,除了你好,吃了吗,最近好不好,再也无话可说。
饭菜再好吃,香枝如同嚼蜡。陶云霄其实一直在注意身边的枝枝,从茫然到失落到焦躁,他一一看到眼里。
“枝枝?”
“嗯?”香枝慢慢地拨了口米饭,也不吃菜,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没有焦距。
“想什么呢,回神。”
陶云霄神色微沉,小丫头好像不开心了。
’“云霄。”
“嗯。”
似曾唤她过听过无数遍自己的名,身边男子回应的语气才这般熟悉自然。
香枝第一次开口唤他的名字,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肃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此时的眼睛清亮得惊人,瞳孔隐约能瞧见自己的倒影。
见她如此认真,陶云霄放下筷子,侧身专注地面向她,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桌上其他人的声音消失。
喻东君对陶云霄的举止表示惊疑,眉头几不可见地微拧,心想陶二公子似乎比他想象的在乎香枝,可他们身份的天壤之别,念人堪忧。
小小年纪,遇未婚夫负心劈腿,将来陶云霄——未必能让她幸福。他垂下眸子,漫不经心挑了筷子菜放在碗里,心神却放在对面两人的谈话上。
顾辞三人或多或少的知道陶云霄的心思,聊得酣处,听她突然开口,颇为好奇,都停下了话头。
“云霄,我要读书。”
她郑重其事的宣布。
陶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