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梁老兄,我们下车了,千万别走火!”黎佑民先把手枪远远地扔出车窗,然后举着双手下了车。
胡安抿紧嘴唇,第二个下了车,举着双手走到黎佑民身边。
“别怕,相信我。”林海轻轻拍了下微微发抖的小云仙,她深深看了林海一眼,深深呼吸几下,然后大大方方走下去,同样举着双手,双目有神看着前方,就如平日练功般站着。
“还有一个呢?”不远处的林间,梁自带吼道。
“梁自带是吧,你别心急,我马上来,”夜阑人静,林海的声音如幽灵般飘忽,他背着双手走下汽车,从小云仙身边走过。
“举起双手!”一声厉喝,几支手电从树林间射来。
“你们趴下!”伴随着一声低吼,一个木箱子从林海手上急速飞向林间,后面跟着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球。
林海抱住小云仙一个翻转,硬生生摔倒在地上,然后把她往车子下面一塞,其他两人也已经趴到在地上。
啪啪!有人慌乱大叫,枪声散乱响起,紧接着是轰轰的爆炸声。
爆炸持续了好一会,树林间燃起大火,无数凄厉惨叫着的黑影被掀飞,又落入火海,很快悄无声息。
黎佑民死死抱着头,脑袋里一片空白,良久,当身下尖利石块带给身体的刺痛变得清晰起来时,他才稍微转了下头,微微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火红,耳边还有断断续续的枪声传来,听声音,是同一把枪发出的。他朝前爬了一小段路,伸手抓住自己那把手枪,一种安全感瞬间涌遍全身,他持枪瞄准树林方向。
熊熊火光中,一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过来,他低垂的右手上,赫然是一把手枪。
“是我!”林海低沉地招呼,不知道是否背对火光的缘故,他的脸特别阴沉。
“林会长,您......”黎佑民放下手枪,闭上眼睛,汹涌的热流肆意涌出眼眶,无声无息流淌在这片土地上。
活着,真好啊!
在这一刻,黎佑民不去考虑林海到底是怎么拿出那么一箱明显是手雷或手榴弹的东西的,不去考虑林海手上那把神出鬼没的手枪,他只想痛快地闭目休息会。
林海没有多在意黎佑民,他走过去一把拉起胡安,“没有受伤吧?”
“没事,会长,您太......”胡安脸在火光中映照得通红,崇拜地看着林海,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退到车子这边来,替我看着些。”虽说已经检查过一遍,林海还是很谨慎,他呵呵一笑,把手枪扔到胡安手里,走到汽车另外一侧,低下头,“你还好吧。”
小云仙抬起头,看见他眼中跳动的火光,她顾不得地上的碎石,飞快爬出来,用力抱住他,脑袋死死地顶在他还有硝烟味道的胸口,拼命嗅着硝烟、鲜血和男人的味道。
胸口被她顶得发疼,林海没有推开她,静静抱着她,目光淡淡看着还在燃烧的树林,黎佑民和胡安一左一右,端着手枪,紧张地看着周围,夜风忽然变大,海浪呼啸着拍打在他们脚下的岩壁上。
“那边有人来了,我得看看,你先回车里休息。”倒着大树的道路那头,隐隐出现一些跳动的电筒光,林海扶着小云仙坐回汽车,然后点了根烟,静静看着面目渐渐清晰的人群。
二十分钟后。
燃起篝火的道路上,一帮用衣服撕下来的布条沾水包住口鼻的年轻人,不停地从树林里往路上搬运着尸体。
“啧啧,这衰仔,太可怜了,烧成黑炭了,哎呦,这个更衰,脚都没有了。”烂鱼仔捂着鼻子,表情怪异地到处转悠着,口中不断发出怪叫,同时与帮内兄弟一样,不断偷偷回首看着那个静静站立的杀神。
二十几个海匪,没有一个活口,没有一个尸体齐全的,这得多狠辣啊!
太多人侥幸,那天没有真的和这貌不惊人的年轻人闹翻。
另外一处地方,黎佑民和马三包仔细检查过地上拼凑起来的尸身,甩掉手上包着的布块,喜出望外道:“林会长,的确是梁自带!”
匪首死了就好,之前透过自己强悍的视力观察过,再加上一番追杀,应该没有人跑掉,林海欣慰点头,可忽然发现这两人简直是喜不自禁,他奇怪问道:“你们这么开心干吗?”
“林会长,您不知道,香江警务处对梁自带的悬赏花红是多少吗?”马三包羡慕又畏惧地看着他说道。
“一百万港币!这事还只有我们各个字头老大知道。”见林海摇头,马三包大声说道,旁边刚走过来的烂鱼仔睁大眼睛,“他姥姥滴,我们干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啊。”
“的确是这样的,我很清楚此事内幕,还是我来和林会长解释吧。”黎佑民情绪高昂,递过来一份搜到的文件。
49年,粤省还在老常手中时,本来就是粤省悍匪的梁自带,得到了一份港澳海上别动大队大队长的委任书,而此时,这份委托书落到了林海手上。
“这和港府有关系吗?”林海随手翻了下还带着鲜血的委托书,递给胡安保管,疑惑问道。
“您听我继续讲。”黎佑民笑道。
49年底,粤省解放,梁自带逃窜到港澳海面上,彻底变成了一名无恶不作的海匪,他不仅袭击粤省沿岸,还袭击过往船队,大肆绑票抢劫,很快变成了香江和大陆两地政府通缉的罪犯。
今年2月份,梁自带在青山湾挟持了一艘游艇,并成功索取到五十万港币的赎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