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哗哗的下着,老天爷好像很是兴奋,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李钰的大马车在唐将军府门口停下,花满楼撑开一只十六骨黑色的大伞为下车的李钰遮住了倾盆大雨。身上披着孔雀绿色滚珠丝织斗篷的李钰从马车里钻出来轻快地一跃而下,脚上的木屐子踩在雨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公主慢点。”花满楼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小看我。”李钰轻笑道。
花满楼没再多说,又等后面的上官默一并下车后另外递给他一把雨伞。上官默撑开雨伞遮住李钰头上的雨和她并肩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李钰等人随着将军府的管家穿过夹道游廊一路走到唐将军的内书房时,书房里面正好有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李钰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花满楼:“唐将军恢复的不错?”
“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花满楼笑道。
“公主殿下,上官大人,花爷,三位请。”将军府的老管家已经行至门口打起了门口的竹帘并想里面通报:“公主殿下到了。”
唐毅被儿子搀扶着从榻上缓缓地站起来的时候李钰和上官默花满楼三人已经进了屋门。
内书房并不算阔朗,也没有设屏风隔断,通透的三间屋子,除了正常的书案榻几之外,只有东面墙上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零星几部书,倒是正北的墙上挂着的十几把宝剑更为抢眼。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唐将军颤颤巍巍的下拜,李钰忙上前一把扶住:“将军不要多礼。刚才从外边就听见这屋里的笑声,此时见将军面色的确好了许多。”
唐毅笑道:“老臣是托了公主的福气。若没有那棵千年山参,老臣早就去跟阎王爷说闲话去喽!”
“将军可别这么说,将军为国杀敌,身受重伤,国家理所当然要全力医治将军。一棵老参又算得了什么。”李钰扶着唐毅回榻上落座,目光方转到卫奕星的脸上,却也是一掠而过,没有多问。
“星儿,快来拜见公主殿下。”唐毅朝着卫奕星摆了摆手,又对李钰说道:“这是宁侯之子,也是我的外甥,卫奕星。前阵子老臣快不行了,犬子写了书信给西边,因为打仗的缘故,他到这个时候才抽出空回来京城看我。”
卫奕星淡笑着朝李钰躬身行礼,朗声道:“一路走来,听得最多的就是公主的大名,今日一见,公主果然是凤仪天成,不同凡俗。”
李钰忙抬手道:“世子爷过奖了,快快请起。”
“刚刚舅父还说,若无公主鼎力支持西征军的粮草,也没有我父帅今日的胜仗。卫奕星在此先替父帅向公主道谢。”卫奕星说完,方站起身来。
李钰端庄的笑道:“世子爷跟唐将军果然是甥舅,说的话都如出一辙。宁侯爷带人在西边打仗,为的也是咱们中原一片江山的安宁,送军粮也是我们分内的事情,若说谢谢,还当是我们谢谢那些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才对。”
“说起来,上次我病重之时还以为自己没几天的日子了,就一直牵挂着西边的事情。今天星儿回来了,按说边疆战将回京应该先去参见陛下,是因为星儿此番来京不能代表他的父亲,他在军中也没有官职身份,实在没有理由去打扰圣上。不过,他身份到底特殊,却也不能来而不报,所以才请了公主前来。正好,上官大人也在,今日大雨倾盆,咱们闲来无事,就小酌一番,说点闲话,如何?”唐毅笑呵呵的问李钰。
李钰自然不会拒绝,点头笑道:“客随主便,我们既然到了将军府中,自然听凭将军安排。只是我一介小女子,酒量可不敢跟上战场的将军们比,等会儿你们可不许灌我。”
唐虞连声笑着说不敢,又起身说道:“我去叫人准备宴席,请公主稍坐片刻。”
李钰微笑颔首,等唐虞出去之后,方问起卫奕星西边的战事状况以及士兵们的衣食等杂物。
卫奕星倒是知无不言,很是毫无保留的样子,并在此对李钰从大周皇帝初登大宝开始对西征军连续四次送军粮物资的事情表示感谢。其心底无私的样子让李钰颇为钦佩,到底是武将世家的人,形式做派讲究光明磊落。
说到了军队的衣食就难免说道军饷,卫奕星忽然就笑了,因问李钰:“在下刚才还跟舅父说起午时在街上听见一桩因为大周宝钞所引发的官司,说起来,皇家银行这按月结息,且息比别的钱庄高半分的做法,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不贵是皇家银行,真是财大气粗。”
李钰转头看了一眼上官默,笑道:“听见没,还有人说咱财大气粗。”
上官默淡淡的笑道:“这话没说错。”
大家于是都笑了起来,卫奕星又一本正经的问:“公主殿下,咱们都这么熟了,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您能不能透个实话给我?”
李钰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说道:“嗯,看在咱们挺熟的份儿上,世子爷请讲。”
“我就是想知道,以后我们西征军的军饷是不是也发大周宝钞呀?”卫奕星问。
李钰登时愣住,不过片刻又笑了:“军饷?宁侯爷会接受大周的军饷吗?”接受大周的军饷,那就等于承认是大周的军队了。这无疑就是归顺啊!
不能怪李钰听见这话太高兴,实在是到现在朝中都有人认定宁侯肯定不会归顺大周,就算他不再拥戴大运皇帝,至少也是拥兵自重,自立为王。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只给我们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