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傻了?!”
低喝中夹着的粗话,从赵樽的嘴里飙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那些还没有散尽的,或扫雪的,或随侍的丫头仆役们,一个个都惊呆得愣在了风雪里,视线齐刷刷看了过来。他们家的主子爷,一向如同尊贵风华如在云端,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市井糙话?
大家都呆了,夏初七眉梢一挑,却是笑了。
“我没娘……”
“闭上嘴。”
他冷冷抿着嘴,吼了她又伸出手来拽了住她的手腕,一起往承德院的方向去。可是,那一张黑沉沉的冷脸上,不仅阴云没有散开,还有将要下冰雹的危险,瞧得夏初七脊背直凉。心里话儿,要不是这货长得实在太好看,就冲他这性子,这脾气,准能把人给吓死不可。
到了承德院,没去别地儿,这位爷直接将她丢在了茅房门口。
“还不快去?”
他板着脸生着气,却又带她来如厕的样子,其实有些萌。至少,夏初七目前是这样的观点。可她刚把那巴豆粉儿吃下去,哪里会那么快就有反应?先前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罢了,根本就没有要上茅房的意思。
仰着头,瞧着他铁青的脸,一脸儿的乖巧。
“爷,您不生我气了?”
赵樽面色冷沉冷沉的,依旧难看。
“你不上茅房了?”
瞧着他的样子,夏初七越发乐呵,心情很好。
“您先说不生气了,我才去上茅房。”
有拿自个儿的上茅房的事儿去威胁别人的人么?除了夏初七,这个世界上难找这种二货。于是乎,她话音一落,那赵樽冷峻的脸色更黑了几分,五官就像铁铸的一样,阴沉沉似山雨欲来,那恨不得掐她脖子的冷意,果真不负他“冷面阎王”的称号。
“怎么了?这样盯着我,怪吓人的。”夏初七去扯他的衣袖。
可他凉飕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黑着脸,突然一个转身,便大步离去了。
“喂——”
夏初七喊了一声儿,便愣住了。
这厮该不会以为她在戏弄了他,其实没有吃巴豆吧?
丫的!她真比窦娥还冤了,原本想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结果却拍马屁拍到了马腿儿上。
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个飘然俊拔的背影,她瘪了瘪嘴巴,暗骂了一声“矫情鬼”,便转回了耳房去,准备先去弄点药吃。要不然,一会儿真闹大了,小命都有可能玩完了。
远远的,她看见了站在台阶上默默等她的李邈。
“表姐,我给你个方子,你去帮我煎点药……”
李邈停顿在她脸上的目光,久了点。
“楚七,你很喜欢他了,是吧?”
“……有吗?呵呵呵,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夏初七向来觉得自己是一个女汉子,天不怕地不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可以眼睛都不眨。可是,在感情方面她却怪异的有点儿胆小。
如果李邈说的那个人是东方青玄,她会说,“那是当然,长得那么美的男人,我不喜欢才怪”。
可论到赵樽了,她那心就奇怪的紧缩,忐忑。大概真应了那句话,“世界上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不敢轻易去触碰”。或者说,她不太乐意比人家更早丢了心。那感受,就像打仗先输掉了气势一样。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可以拥有许多优质女人资源的封建王爷。
感情这事儿,她真弄不懂。
恼人的初恋啊,想她堂堂特种军医,居然不会谈恋爱?!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可悲的事实。可这是古代,又没有百度可用!
别过了头去,她敷衍着便往屋子里钻。
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儿干净衣服,还没有等到李邈的药煎回来,不过就一盏茶的工夫,她吃下去的巴豆粉儿就发生神一样的作用。
药力十分刚烈,来势汹汹,半点儿都不给她这个医生的脸面,肚子一抽一抽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跑茅房,腹泻,拉水,拉得她差点儿虚脱过去。在那刀绞般疼痛的情况下,夏初七突然有点儿后悔了。
先人板板的,逞什么能啊,吃什么巴豆啊,脑子被门儿夹了吧?还想得到什么人的怜惜啊?人家根本就不鸟你,关你拉死拉活——
当她虚软无力地第十次从茅房里出来时,暗骂着人,她狠狠抬脚踢向了为了迎年禁鬼用的,插在窗台下的那几根芝麻秆。可她这会子身子发虚,没有把那芝麻秆踢到,却是脚踢在了墙上,痛得她脚一抽筋。
“娘的,都来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她不服气的又踢了一脚,可这回脚抬得高了一点,另外一只脚站立不稳,原就虚软疲乏的身子,一个大的踉跄,便往地上摔去。
“我靠——”
眼看就要屁股着地,她火气冲冲的两个字便飙了出来。
可人还没有倒下去,腰就被人给搂住了。不需要多想,那熟悉的幽香味儿直冲鼻端,很好闻,很温暖,吸了两口,却让她憋了许久的火气越发冲上了心窝子。
一个转身,她便恶狠狠地往他身上招呼了过去。掐,揪,扯,捏,挠……什么损招儿都使出来了,那泼儿撒得,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
“都怪你!没事儿养一窝小老婆,个个斗来斗去,个个都耍小心眼子,个个都恨不得整死我,还有你最可恶,明知道我拉肚子了,痛得直骂娘,难受得快去西天取经了,你还缩在屋子里悠闲自在的看书下棋,就跟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