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顿,她脑子懵了。
他不是因为与阿木尔约会才在这里的?
狐疑地看着那一抹如同高在云端的身姿,她又蔫了几分,瘪瘪嘴。
“你……是来找我的?”
“不是刚得了一百两黄金?爷惦记着呢。”
男人仍是那么尊贵无双一本正经的讨债方式,可这次要钱却让爱财如命的初七小魔女那颗郁闷灰暗的心顿时便亮堂了起来,阴霾一扫而空。
他是来要钱的,要钱的意思,就不是来听那阿木尔弹琴的,不是听弹琴的,那或许他就是无情的……拿钱的,弹琴的,有情的,钱,琴,情三个字儿,不断在她脑子里胡乱的造词,让她看着他,一时有些怔愣。
左侧是湖水,湖心中间是水阁,水阁里有他喜欢的姑娘。面前是赵樽,赵樽脸上是千年不化的冰霜,而这是东宫,不是她也不是他的地盘儿,夏初七突然又有些奇怪,他的消息为啥那么灵通?
“你的反应,实在公爷心情愉悦。”
淡淡地勾下唇,赵樽见她不动,自己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李邈,或者说相处了这么久,李邈也从来没有见他看过她一眼。他就那么不客气的,理所当然的拽过初七的小手,包在了自己的掌中,面不改色,一气呵成,没有去看约摸只有五十米之隔的湖心水阁,更没有考虑这不是在他家的地盘儿,牵着一个男人的手会不会有碍观瞻。
“强盗!人家好不容易赚到的钱。”终于,夏初七冒了两个字。
说得极是委屈,还噘着嘴。可心眼子里,却全是甜蜜。
“总归是你欠着爷的,早晚得还。”
他越是说得云淡风轻,夏初七心情却又越是不淡定。
阿木尔就在边儿上,他真的没有瞧见吗?
哼了一下,她抬起头来便要提醒他,却不想他也在这个时候低下头来看她。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眼睛里都倒映着彼此的面容,那呼吸时的气息,交汇着萦绕在彼此的脸上。如同看一眼便是万年,好久都没有人说话,直到夏初七明明白白地看清了他眼里的平静……才开始想到他的耳朵,会不会是不好使?
“爷,您没有听见那琴声吗?”
赵樽皱了下眉头,直起身来,“听见了,又如何?”
“好听吗?”
“还好。”
“喜欢吗?”
赵樽看她,眸子深了一些,“阿七可是脑子被门夹过了?”
“噗——!”
听见一个古人用古色古香的语调,说一句现代感十足的词儿,请容许她有些憋不住笑了场。而这一笑,心里那些个酸啊吃味儿啊羡慕啊嫉妒啊恨啊都通通丢到了九霄云外,只笑不可抑地推了他一下,眼神儿瞄了过去。
“算你狠!”
赵樽弹了她一个额崩,面无表情的拽了她,两个人相携离去。
“逗死我了,喂,下回别学我说话,真的太搞了……”
夏初七还在发笑,背后的水阁里,却突然传来“叮”的一声儿。
回音袅袅,整个湖面儿都安静了下来。
那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哦豁——”夏初七回过头去,看不清那处纱蔓里的姑娘,也无法想象她什么样的心情。只可惜,赵樽没有回头,她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歪过头去,她扯了扯嘴角。
“完犊子了,好好的琴,毁了。”
赵樽斜过视线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也没好去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夏初七眼睛一弯,吐了一下舌头。
“今儿的天气可真好啊?最适合弹弹琴,说说爱什么的了?对吧,爷。”
赵樽拍一下她的脑袋,“爷以为天气好时,阿七更应该想想如何赚钱还债才是?”
“当然当然,我睡着了都在想赚钱的事儿。爷,您没有闻到吗?如今我这身上全是一股子浓浓的土豪气息。来来来,闻一闻,替您沾沾光,是不是?有没有?啧啧,我这一举手,一投足,那金子银子便嗖嗖的飞过来……”
牛逼吹到此处,她突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想了起来。
“完了!”
赵樽看她,“怎么了?”
“赵绵泽!赵绵泽他还没有给我钱。”
自言自语说完,她回过头去便找李邈。
“表哥,陪我回去找他。一百两黄金呢……”
“不必找了,楚医官。我在这儿……”
一声入耳,夏初七猛地再一回头。
却见那赵绵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前殿院子的拱门处。
一袭白锦的燕闲袍服映入眼帘,面上带着温润如玉质的微笑,眉目清俊而柔和,不像是刚来,却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目光只浅浅掠过了夏初七,便朝赵樽行了一个子侄辈的大礼,声音轻缓地说L为十九叔备好了茶水,请——”
说罢,他退至边儿上,又看向夏初七。
“给楚医官的黄金,一会儿绵泽会差人送到车上。”
夏初七心里一乐,连带着看赵绵泽都顺眼了许多,一拱手便作揖。
“多谢长孙殿下,在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斜刺里便伸过了一只手,拽了她便往客厅走,口中没有情绪的说,“注意脚下,小心门槛儿。”
飞快地跨过一个高高的门槛儿,夏初七赶紧地跳开,离他三尺远。
赵樽面色一冷,“跳什么,爷好心扶你。”
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夏初七嗤的发笑,“爷,不敢领您这份情儿,保不准扶一下要十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