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麻子跳将起来,不悦的喝道:“你个骚鞑子,笑甚?莫非是皮痒了。”
也先仍旧笑了一阵:“俺笑你们白费心思,你们汉人话说,兵随将领草随风,我等能或者全赖主上,自然性命为主上所有,主上说去哪里,我等自然不能有二话。”忽然他冷下脸来,手握了握刀把,又问:“你们也不想想,若在其他义军中,这等事有我等说话的份吗?”
徐麻子等人愣住了,要在其他杆子里,首领说什么就是什么,底下小头目不从也要从,否则要么逃走,也么落得被诛杀的结果。
“也先莫要胡言乱语,大家也是为了个前途,大家且坐下,俺好好想了想,正要和大家交代。”孙伯纶倒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盘坐在了沙地上。
众人纷纷落座,孙伯纶又摊开一张羊皮,上面写满了数字,他说:“这是我让郝先生统计的财货,银钱、铜板、盐巴、布匹等,若是折合下来,分到众位兄弟头上,各位头领能得二百多两,底下兄弟也能分得十余两。”
大家面面相觑,心道孙伯纶这是要散伙。
孙伯纶继续说道:“我想过了,大家一起回去,怕是死定了,若分开,说不能能潜回边墙,各位兄弟,拿个主意吧,想散伙的,拿了自己的财货就走,想继续跟咱干的,就听我的指挥。”
几个人低下头,他们知道,就算回去,人心散了也成不了事,加入其它队伍就要从头干起,若受抚,顶多获得一些米粮农具被打发回乡。
“头领难道已经想好了去处?”雷鸣东轻声问道,在这些人中,他麾下的铳队是最想脱离的,他们本就不是流贼义军,又想着回去找范三拔复仇。
面对大家的炽热的眼神,孙伯纶点点头:“我是首领,自然要为兄弟们负责,路有一条,只是不能说出来,以免有不轨之徒,回了边墙,把咱的消息卖给朝廷。”
“诸位兄弟,拿主意吧。”孙伯纶淡淡说道。
“俺自然跟着主上。”也先第一个反应。
“自古以来,义军聚则强,分则弱,俺也跟着头领。”徐麻子沉声说道。
几个其他头目纷纷随上大流,最后雷鸣东问道:“头领,若俺跟你走,此生是否有给我兄弟报仇的机会?”
孙伯纶笑道:“范三拔可不止你的敌人,我们义军个个要把他碎尸万段的。”
“好!我跟你走。”雷鸣东立刻说道。
孙伯纶点点头,说:“大家信任我孙伯纶,我孙伯纶自然以命为誓,绝不让大家失望。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是最后一次退出的机会,若有下次,以叛逆论处!”
“是!”
所有人都低头行礼,无人再敢反驳。
队伍再次启程,沿着边墙和沙漠的边缘向东北行进,郝允辙骑马坠了孙伯纶半个身位,问:“孙兄,若今天散了伙,你当如何?”
孙伯纶笑笑:“散伙就散伙,若他们走了,我就带着也先和骑队向西北,从宣府进边墙,若进不去,就直接做马贼的买卖,总得活下去吧。”
见孙伯纶说的轻松,郝允辙却不依不饶:“若也先等人也走了呢?”
孙伯纶一愣,继而笑了:“若是那样,我便叫你一声大哥,跟你走,这段时间我对你父子算是厚待,郝兄不会不赏我口饭吃吧。”
郝允辙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孙伯纶一招手,范兴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孙伯纶道:“你做的不错,不愧是范家的商人,扯谎演戏样样精通啊,从今天你就跟着郝兄做事吧。”
范兴连连赔笑,却说:“头领明鉴,演戏是演戏,扯谎却不是扯谎。”
见孙伯纶疑惑,范兴说:“头领,今天我所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无一虚言,只是稍微夸张了一些罢了。”
“那里夸张了?”孙伯纶却来了兴趣。范兴话语一转,道:“以头领的机变,就算回了边墙也一样活得潇洒,说十死无生是小人虚应故事罢了。”
郝允辙也是吃了一惊,笑问:“既然头领回了边墙一样潇洒,为何不回去?”
范兴嘿嘿一笑:“以我观人之术,头领定然是人中龙凤,岂会贪图一人潇洒,定然是心怀天下,想要干一番大事业。”
孙伯纶哈哈一笑,对这马屁欣然接受,说:“好一句心怀天下,来人,赏他一头骡子。”
这支队伍沿着边墙行进了二十多天,绕过了榆林,沿途以盐巴、布匹与遇到的牧民换取牛羊,但凡遇到商队,索性截了,压着商人行进三天再放行,于三月底到达镇羌所外二十里处,此地已经位于紫河沿岸的湿地,正适合孙伯纶麾下休整。
“这片草原真是肥美啊,那些骚鞑子跑哪里去了。”郝允辙不解的问道。
“这里有两条河汇入,乌兰木伦河和悖牛川,算得上水草肥美,可是距离边墙不过二十里,对于蒙古人来说并不安全。从成祖开始,边军每年都进行烧荒,杀掠边墙附近的西虏,若不是严冬,蒙古人很少到边墙放牧。”孙伯纶随意的卖弄自己掌握的那点历史知识。
范兴却笑着凑过来:“头领真是博学,除了怕烧荒这个原因,还有就是朝廷在宣府大同镇重开了市赏,那些鞑子跟闻到味似的,跑那边去了。”
“告诉兄弟们,咱们休整一天,明天早上拔营,沿着乌兰木伦河北上。”孙伯纶找来徐麻子,下达了命令。
徐麻子愣了一会,才去传令,无怪他迟疑,沿着边墙走了快一个月,孙伯纶一直没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