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急忙摇头,她不是当初还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即使受了什么恩惠也自然有白马帮财力雄厚的父母去报偿,如今更晓得人情世故比纸薄的道理。绿衣少女将玉镯推向另一边,若有所思道,“叔叔给这枚镯子估个价?死当。”
掌柜的将镯子放在掌心,端详了片刻,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最后似乎下定了莫大的决心道,“这玉镯成色是上佳的,但你也知道,进了这当铺的门,哪有不压价的,要是东家在这里,指不定就要给你压到三百两,我呢,就做主给你五百两,你看如何?”
少女勉强露出笑容,小声说了一句也好,这枚玉镯买到她手中的时候花了上千两银,但当铺里压价的手段,她也是晓得的,真要是想着能换到七八百两银子,倒是她异想天开了,如今五百两,也足够自己几年的花销了。
等着将到手的银票收起来,绿衣少女想起还等在街角的江童,为了一枚不过她瞧着喜欢的簪子,就花了五十两,这么大手大脚,怎么也不是阿娘当初说的适合自己的良配,可嘴角却莫名勾起笑意。
当铺里掌柜的亲自给侄女添了茶,作为过来人,如何瞧不出这些少女心事,只是默不作声罢了,反倒问起少女一些在路上的琐事,这一谈直到日落黄昏,绿衣少女几次想要开口问询关于父母血仇的线索,都被这位叔叔刻意岔过去,再加上这位叔叔眼神躲闪,少女还如何看不出端倪?
掌柜的看出少女的怀疑,咬牙坚持道,“再等等,等着一位大人来,他与你详说。”
少女眉目挑起,双目中带着几分复杂情绪,照着掌柜的如此说,是当真有父母血仇的线索了,少女一瞬间失神,怔怔端起茶杯。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响动,再跳进门中,却是一个身穿阴阳鱼袍子的老道,老道模样难看,怎么看都缺了几分道家真人的慈眉善目,不过这一身行头却真的不能再真,身后跟着的小道童,更是一脸的毕恭毕敬,少女再看到掌柜的脸上的恭敬神色,自然就晓得这位就是那位晓得白马帮被人屠尽内幕的大人了。
若是江童在此,自然认得出这位是坏事做尽的孙道长,曹久已死,江童可能也不介意也送这位孙道长到西天极乐,就是这位孙道长,此时也对江童恨得牙痒痒。原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哪里想得到是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还是毁在了江童手上,要不是他这几日联系上了那个水猴儿,还不晓得曹久被江童害死了的内幕,交给那帮海盗大笔封口费叫他们隐瞒曹久已死的孙道长心痛的仿佛滴血,如今曹久这个主角已经到了水底喂鱼,偏偏这一场曹久逃去东瀛的大戏却要唱下去,此时除掉江童这个知情人,就十分的必要了。
孙道长伸手一捏嘴上的胡子,看着眼前的绿衣少女,计上心来。
若不是他孙道长在扬州的人脉关系之广比曹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和三教九流都有交集,也不会如此轻易找到如今江童在意的绿衣少女,更叫他孙道长要笑掉大牙的是,这一个江童万分在意的女子,竟然是当初江童屠尽的白马帮的千金小姐,孙道长心中感慨,他哪里是什么大恶人?他可是实话实说的大善人呐。
绿衣少女自然不知眼前道貌岸然的孙道长心中想法,孙道长也当真是实话实话,说了曹久对白马帮的觊觎,说了江童的出手,只是自己在其中扮演的并不光彩的角色,被他做了完美的掩饰,背地里出谋划策无恶不作的孙道长,成了对曹久苦口婆心相劝却无能为力的谋士。
绿衣少女听完,面色苍白,似乎是面无表情,不过双手攥紧,指甲却深深的扣进肉中,仿佛只有这种疼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哪怕挑不出孙道长话中的破绽,少女依然不肯相信,她如何能相信?那个在她身处险地之时奋不顾身而来的身影,那个会因她一时的开心而开心,会因他的失落而失落的家伙,原来是屠杀了他白马山庄一百余口人的刽子手吗?
少女又想起那匹叫春风的白马,想起他们初见时候她问江童这匹白马由来时候少年的迟疑,二人相处间无数的回忆仿佛是密密麻麻的丝线,编织在一起,织出了她始终不愿意去想却实际存在的真相。
绿衣少女仰头,泪水无声的掉落,在这一刻,恨意仿佛是潮水,在心中漫涌,江童又怎能不知她是白马帮逃出生天的小姑娘?那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好,究竟是因为心底那一丝愧疚,还是纯粹是猫戏老鼠般的玩弄?
还是那几乎不可能的真心的喜欢?
孙道长冷眼旁观。
最后说的话看似好意实则诛心,“我的话是真是假,只要当面问一问江童便知,姑娘啊,那江童可是杀人无数的魔头,怎么可能有半分真心?倒是姑娘你啊,趁着那家伙对你还未怀疑,趁机接近,未尝就没有手刃仇人的可能,到时候大仇得报,不仅我们这些受这魔头迫害的可怜人感念姑娘的恩德,想来你父母的在天之